秋守的目光終於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衝著風希紫重重的點點回答:“我明白了。”
風希紫滿意地笑著,伸手拍了拍秋守的肩膀,用眼神傳達著她對她的信任和鼓勵。
夕陽昏黃的傾斜在窗台上,屋裏安靜的就剩下兩道截然不同的呼吸聲。曲天軼安靜地喝著藥,於斯灝安靜地看著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曲天軼喝完藥將碗遞給了於斯灝,看著他收拾著一些東西幾番開口又是欲言又止,卻在於斯灝即將離去的一瞬間終於是出聲了:“你沒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嘛?”
於斯灝抬眼看了曲天軼,又迅速的低下頭,低聲道:“沒有”
曲天軼自嘲一笑,道:“我卻有話跟你說。”
於斯灝躊躇了好一會,將手中的東西放於一旁,終於是正視曲天軼。
曲天軼十指交錯置放在覆蓋在雙膝的被褥上,微低著頭目光無焦點的落於手上,緩慢有序地說道:“因為家世和容貌,從小到大我都不曾努力過什麼事情,直到遇到風希紫。愛她追隨她,我用盡了所有的勇氣,努力著,堅持著,我以為隻要這樣付出她終有一天回應我。”他越是說著,話語越是哽咽:“是的,她知道我的付出,也試著回應我,隻是她心裏隱藏這一個人,始終像是尖銳的刺,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不愛我,隻是同情我。這些我都懂,是的,我都懂,隻是……”曲天軼抬頭目含淚光看著於斯灝:“我懂那是怎麼樣的一份感情,不管多苦多難,要背負多少東西都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於斯灝,風希紫對你的感情遠遠比你想象的更深更轟烈。”
曲天軼的話無不震撼著於斯灝的心靈,他不明白為何他要對自己說這些話。在這女尊男卑的世界裏,他不顧道德倫理依然跟隨著風希紫離開家鄉,若是風希紫辜負了他,隻怕結果隻有身敗名裂一途。然而此刻曲天軼為何還要跟他說這些類似勸解他接受風希紫的話?
“你知道說這些意味著什麼嗎?”於斯灝心裏實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
“明白。”曲天軼苦澀一笑接著道:“從第一天跟在她身邊就明白,我不可能獨占她。本來三夫四侍就是尋常事,若你可以容我,即使沒有名分我也願意呆在風希紫身邊。若是……你容不下我,我便會離得遠遠,不再打擾。”
“你為何可以做到如此份上?”同是男子,於斯灝卻完全不能明白曲天軼的想法,難道明知道會痛苦也要在一起嗎?“即使我同意了,風希紫也不會同意的,你越是付出對她的壓力隻會越大。”
“說我自私也罷,狠心也罷。我隻要不是自願走開,她就不會推開我。”曲天軼緩了緩直*而上的酸氣,拚命壓抑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接著說道:“但我實在不想要再看見她折磨自己,我知道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獨自望著天空念念叨叨著你的名字,會在喝醉酒後喊著你的名字,不管多開心都好,眼底深處都會潛伏著悲傷,不管多想以往內心深處都會留著你的影子。且不說這兩年來她對你的想念,但是當初她可是當朝攝政王,連當今皇上也會敬她三分啊,然而她卻不顧自己尊嚴一次一次找你,被你拒絕就已經看出她的感情了。難道她的情感你就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於斯灝盯著一點發呆地看著,忽然間也抑鬱的安靜了下來,卻又不約而同的開口“我……”
“你……”
然後再次沉默。
於斯灝慢慢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又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從起初的迷惘漸漸變得堅定了下來:“這次我不會在逃了,曲天軼對不起。”
曲天軼旋開被褥,勉強地站起身和於斯灝平視著,眼眸中並處前所未有的鬥誌:“你無需對我說對不起,既然你下定決心我還想要謝謝你呢,我說那些話並不意味著我想要放棄了。”他緩了緩氣接著說道:“我和她在一起是兩年,她是愛你愛到不可自拔,但心裏卻始終有我存在的地方,這點就是我的籌碼,於斯灝就讓我們公平競爭吧。就算最後必須離開的是我,那麼也沒有什麼好愧疚的。”曲天軼說著,意味深長的望了於斯灝一眼,接著道:“如果我們能夠和平相處當然最好不過了。”
“我……”
“咚咚”一陣敲門聲後,門外傳來屋裏兩人在熟悉不過的聲音:“天軼,你醒著嗎?”
於斯灝和曲天軼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曲天軼衝著門外道:“進來吧、”
風希紫在看見於斯灝的一瞬間楞住了,她以為他早就離開了卻沒有想到他還在。
於斯灝並沒有看風希紫,而是收拾了一些東西後,對著曲天軼點了點頭便和她擦身而過。
曲天軼慢慢坐在床沿上,沉默地看著風希紫。
風希紫的目光知道於斯灝離開後才落在曲天軼身上,卻又在和他目光解除的瞬間轉開了:“你身體好些了嗎?”
“恩”曲天軼心裏酸酸的。
“那就好。”又是沉默,風希紫第一次覺得有些窘困,道歉的話語好幾次到了嘴邊都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