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繎的人拿著藥丸走到兩隊人中間,風希紫頓了一下也跨步準備向前卻在此時被人拉住了衣袖轉身望去竟然是曲天軼,他看著風希紫一臉掙紮。
“怎麼了?”風希紫放揉了神情問道。
“別去”
風希紫皺眉望著曲天軼沉默了一會道:“我必須救他,對不起。”
曲天軼低下頭搖搖頭道:“我不是要阻止你,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他不會好過的。”說著又抬頭示意風希紫望向於斯灝。隻見於斯灝目光空洞地看著這邊,已經是一臉呆滯,仿佛萬念俱灰之人,因為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風希紫的選擇。
風希紫再次麵對著曲天軼,痛苦的聲音有些顫抖:“天軼,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曲天軼含淚哀傷地望著離去的風希紫的背影,不能言說一語。耳邊留下她最後的言語:“幫我好好照顧於斯灝。”
風希紫拿過藥丸毫不猶豫的服下,然後對著藍繎道:“現在可以放人了吧。”
藍繎見風希紫服下後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風希紫,若是你真的想要我放了於斯灝就跪下來求我吧。”
“大人!!”
“紫”
風希紫平靜的轉身示意曲天軼他們不要衝動,再次轉身對著藍繎道:“你真的會放人?”
“你最好按著我的要求去做,不然可是一點機會都沒有。”藍繎冷笑著,一手捏上了於斯灝的下顎,邪惡地說道:“雖然不是絕世美人,但是淪為軍妓還真是可惜了。”
風希紫捏緊了拳頭,指甲又一次深深陷入了掌心之中,痛覺卻已經無法在麻木的體內傳達開來。她憋著一口氣望向於斯灝,隻見他粗粗的喘著氣,充血的眼眸仿佛在說著:“不要,不要……”
風希紫狠心閉上眼睛,一咬嘴唇“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仿佛將最後的尊嚴也擺在地上任由藍繎狠狠踐踏:“求您,放了於斯灝。”
“好。”藍繎命人將於斯灝送了過去。
自從將於斯灝送走後,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如此接近。於斯灝呆滯地望著風希紫,眼底心裏全是一片無盡的絕望,他已經徹底崩潰了。風希紫,在芷茗國何等高高在上之人,又如何受過這等羞辱。
曲天軼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徹底的呆住了,眼前的一切仿佛變成了一片漆黑。
不能動彈的修月嘴角淌下一道殷紅。
一切都寂靜的仿佛時間就此停住了。藍繎沒有想到風希紫真的就這樣做了,仿佛多年的願望得到了滿足,控製不住像是瘋了般大笑了起來,還不斷重複著:“風希紫像我下跪了,風希紫向我下跪了,我贏了,我終於贏了。”
風希紫咬緊了牙關不讓洶湧而上糾結於胸口的血氣湧出,放緩了氣道:“你可以放了於斯灝了吧。”誰也沒有辦法體會風希紫此刻有多恨藍繎,或許說她重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
“當然,當然。”藍繎命人將於斯灝送了過去,始終還沉浸在剛剛那巨大的喜悅之中。
在風希紫跪下的那一瞬間,於斯灝仿佛整個人跌入了萬丈深淵,眼前的畫麵頓時碎成一片一片,變得漆黑。
風希紫望著於斯灝的眼神有那麼多的不忍眷戀和不舍,恨不得此刻就將眼前的人擁入懷中。心中聚結了無法言語的悲痛,伸出的手距離於斯灝俊臉咫尺之地停住,世界仿佛在一刻停住了,兩行晶瑩剔透的淚水霎時奪眶而出,她有一次看到了他的淚,她有一次讓如此堅強的他掉下了眼淚。她不敢再碰觸,怕被那眼淚燒傷,手握成拳頭,滑落。毅然與他擦肩而過……
直至咫尺,從此天涯……
“恨我也罷,好好活下去……”風希紫的聲音比風聲還要微小,卻讓於斯灝無法忽視。他無法轉身仍然可以感覺到她的離去,心一點一點的碎裂最終感覺不到疼痛。他有種從此不能再見的預感。
風希紫走到藍繎身邊,衝著她冷笑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走入她們的陣營之中。
修月,曲天軼和於斯灝隻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各有各的痛苦。
鳳紫砂,秋守和風墨蘭幾乎是同時收到風希紫落入敵人手中的消息,霎時間仿佛失了氣勢,不知所措。
若非有皇夫攔住,隻怕鳳紫砂已經皮甲上陣,準備親自營救風希紫。
秋守對著戰報,霎時呆坐在皇位上,失神念叨:“還是慢了一步,我辜負了紫姐的期望,我辜負了……”
風墨蘭頓時失了王爺和將軍的氣勢,淪落成為一個軟弱的母親,泣不成聲。她的孩子……
藍繎回到營帳之後極度興奮,立刻命人大肆慶祝了起來。
風希紫被安排在原本於斯灝和曲天軼居住的營帳裏。此刻的她正坐在床上發呆,手下意識的撫摸著一直被隱藏身上的小刀,嘴角帶著淡淡地笑意,仿佛現在的她是被請來的客人而非俘虜。
曾經風墨蘭清楚的告訴她,若是被俘虜就隻有死一條路。沒想到自己最後的下場是窩囊的自殺,真是天意弄人,不過也算是替那些被自己害死的人取回了一些公道了。
外麵吵鬧喧天,高歌豔舞無比歡喜。這裏卻仿佛另外一個世界,風希紫在跟自己做告別,或許明天自己的死訊就會傳回皇都了。對不起,斯灝。
殊不知,於斯灝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加上原本的傷痛,終於承受不住陷入了昏迷,甚至徘徊在生死的邊緣。昏迷中的於斯灝仿佛感覺到自己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他飛了起來,看到了床邊神情焦慮的曲天軼,聽到了修月和幾個黑衣人商量著救人的計劃;他繼續往上升起,飄過漆黑的萍鄉,到了彩雲國軍營喧鬧的上空。篝火搖曳,將士們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喝酒暢飲。就連平日高高在上的藍繎也加入了他們狂歡,仿佛勝利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