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劍靜靜掃視了一甘大臣,韓嫣從容的向江都王邁出兩步,冷嘲熱諷道:“江都王,聽說近來廣陵不太平,百姓正在鬧饑荒,陛下不是責令你在半月內調配好濟民的錢糧嗎?期限指日便到,廣陵災難未平,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心情四處遊走、親自探聽到宮廷來了!你如此關心陛下康健與否,可是為了江山社稷著想?”言外之意是在指責江都王居心叵測,有趁危興亂的野心。
江都王劉非是漢景帝的第五個兒子即當今皇帝同父異母的兄長。他原被封為汝南王,“七國之亂”時,因領兵攻打吳國有功,被景帝改封為江都國王,管轄原吳國的地域。此人雖然善於治軍打仗卻驕奢淫逸之極,所以不被劉徹常識。這些年,劉非更抒治宮室、招募兵馬,劉徹已經看出他有非份之想,所以安排了親信董仲舒去江都國當國相,一來輔佐劉非治國,二來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劉非身為國王,平日被人奉著敬著,哪裏容得下韓嫣這番含沙射影的話語,當即瞪起銅鑼樣的大眼,吼道“好大膽的韓嫣,調糧濟民乃是我們朝庭政事,幾時輪上你這個值宿警衛侍郎來探聽過問?”
“嗬嗬”韓嫣輕蔑一笑,仿佛剛剛聽了個不入流的笑話,反問劉非:“我有必要過問你嗎?”
“你!……”劉非氣得喘著粗氣,卻又知道治不了這個皇帝的寵臣,隻好咽下惡氣,咬牙切齒的咒罵:“來日方長,韓嫣,我看你這隻螞蚱能不能蹦到秋後!骸”他一甩袍袖,邁開八字大步,向庭外走去。
眾大臣見牽頭的人走了,紛紛轉身跟在他後麵離去。
國相董仲舒急忙湊近李廣,壓低聲音說道“江都八萬大軍已然從廣陵出發來‘勤王’了!”說完又匆匆轉身,追著大臣們出去。
“他說什麼?”韓嫣望著董仲舒的背影出了宮門。
李廣並沒馬上回答,吩咐眾禁衛:“都去前方宮門嚴加守侯,所有訪宅一概不得入內!”
見眾禁衛齊步跑向宮門,他才告訴韓嫣:“劉非帶了八萬大軍以‘勤王’之名來朝!”
“快去稟報陛下!”韓嫣提醒他。
“唉!”李廣看看韓嫣,又轉過身麵向陸夢,垂下頭去,語氣低沉:“陛下方才暈厥過去,還未見醒!”
“又暈厥了!”韓嫣眉頭一緊,徑直向殿內奔去。
他的焦慮和李廣悲喪的表情使陸夢意識到劉徹出事了,回想之前在殿內時劉徹的臉色蒼白,的確是像個病人,“難道他生了重病嗎?哦,對了!”她明白了,劉徹和自己在同一天受的傷,他的傷可能還沒有好!
“陛下十日前受的傷還沒好是嗎?”她看著李廣。
李廣沒抬頭,抽了下鼻子,清了清難受的喉嚨,才回答:“正如娘娘所言,陛下上次被刺客的暗器所傷,至今未愈。適才,娘娘追隨刺客衝出殿門之時,陛下情急而起,激化了傷勢,忽然吐血不止,竟暈厥過去!”
“他為我涉險而急!劉徹居然是這麼關心老婆的人,這樣有情義的帝王應該是很難得的吧?”陸夢的心裏湧起說不清的感受,像是有人在輕輕擦拭她的心髒,淡淡的疼,又隱隱的舒服。
“這是怎麼回事,這關我什麼事?”她有些懷疑陳嬌皇後的靈魂是不是回來了?
“娘娘,您不要太過慮,那個李少君和穆太醫都是神醫妙手,不日定可找出醫治這奇傷的辦法!”李廣見她垂目冥思,以為她為皇帝憂煩,便安慰。
“奇傷!”陸夢急忙問道“是被今天的刺客所傷嗎?”
“應該是吧!”李廣的語氣中帶著仇恨,“兩次的刺客拿的都是那件陰毒的暗器!”
“原來劉徹也中了傷!怪不得穆信在給我診治的時候總說我好得快,一定是因為劉徹的傷不見好才那麼念的!不知道皇帝中的時候距離刺客有多遠,這種新研製出來的光速雖然威力十足、射程奇遠卻有一個弊端,如果射擊距離在兩米之內,彈頭是會擊穿目標在體外爆炸的!隻要擊穿的部位不是要害,中的人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劉徹會是什麼部位中了呢?他怎麼會病得那麼重呢?……”
百思不解,陸夢拖著沉重的步子向殿內走去,眼前浮現了伊峰血腥猙獰的麵孔。
“他想毀了漢朝的龍脈石,他想殺漢武帝,他到底還想幹什麼……”慢慢分析伊峰的所作所為,回想他在警隊潛伏時偽裝出的道貌岸然,陸夢越來越不安,發根升起一絲滲人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