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珍惜幸福的時光啊】人們常常會想到這句話,然後發出感歎,好像說出這句話就可以強調出自己的當時的幸福,可以留作以後美好的回憶。
那麼,怎麼樣才算是珍惜?我也想要把幸福暫停或者存檔,這樣就可以把幸福積攢起來,就可以在我痛苦的時候安慰自己,自愈自己。
其實這也算不上珍惜,要把幸福延長或者放大,才有那麼一點【珍惜】的感覺。但是無論怎樣的放大或者延長,終歸也要完結,也要迎接接下來的的非幸福的生活或者痛苦,也就是說,就算這樣也不能算珍惜。
說到最後我們才會發現,所謂珍惜幸福的時間,不過就是體會當時的幸福而已。你感覺到幸福了,你就是在珍惜幸福了,你感覺不到幸福時,也就無所謂珍不珍惜了。
我看著窗外的天空,好像自己已經飛向了那朵棉花糖一樣的白雲,越來越接近,甚至到了伸手就可以觸摸的距離。但是我卻不敢去觸碰,越是潔白的東西,越容易被汙染,如果因為我而使這片白雲沾上汙點,我一定會因為自責而死去吧。
視線下移,我看見了庭院裏的樹木,聽見了外麵的鳥叫聲,那聲音的停頓就像一個完美的鼓手,既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每個鳥的叫聲都是不同的,但也是固定的,就和樂器一樣。如果能有一群鳥在周圍鳴叫,那不就是一首未經彩排的樂曲了嗎?
我一邊看著外麵的風景,一邊想著有關幸福的命題,感覺我好像走進了一個無解的問題裏麵,找不到出路。
“那麼,誰能來回答一下這個方程式的答案?”
在我還在感歎世間的幸福問題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講台上老師要求我們回答問題的聲音。
嗯?剛剛老師有說到哪個問題嗎?能不能請在說一遍呢?抱歉我剛剛沒聽到,不過就算聽到了我也回答不出來,所以還是不要告訴我好了。
得出結論之後,我就開始假裝看書在思考這個問題,一般這個時候老師都不會點我這類的學生起來回答問題,因為她知道,就算點我們起來也回答不出來,還耽誤了教學的時間。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點會的同學起來回答,等他說出答案後,大家就都可以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老師就可以判定這個問題已經得到解決,就可以講解下一個問題了,這個時候就是給那些優等生表現的機會了,去吧皮卡丘!
我偷偷瞟了一眼班上的狀態,發現果然如我所料,就前麵的那幾個優等生舉起了手,中間的人都是和我一樣,表現出一幅【正在思考,請不要打擾我】的表情,後麵的學生我就不知道了,後麵是一片放逐去,如果後麵真的有同學舉手,老師一定會無視掉的。
沒問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正在我準備放鬆一下,想著能不能快點有人起來回答的時候,無意間和老師的眼睛對上了……我趕緊低下頭看書。
嚇……嚇死我了,我說老師,你不要一副瞄準獵物的眼神啊,你是教師的吧?教師不是因該更加和藹可親,溫柔包容,就算遇上頑皮的學生也能一再容忍,最後感化他,從此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嗎?
我低著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突然產生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不會……
“守護你來回答一下我黑板上的這個問題。”
老師嘹亮的聲音在寂靜的課堂上麵響起,這樣我就不能假裝沒有聽見了,真是一招好棋,完全不能破解。
我戰戰克克的站起來,低頭開始思考怎麼破解這個局麵,這個時候老師和同學們就以為我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害怕打擾了我的回答。
哎呀,不好意思,突然受到萬眾矚目了,是不是要表演一下我的才藝展示?我當然不會這樣去想,我更覺得我像是一個接受斬首的囚犯,現在是被押往刑場的途中,接受著別人視線的猜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我都感覺腳有點麻了。我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輕輕的歎了一口準備放棄,說我不知道的時候,旁邊突然小聲的傳來了答案的聲音。雖說是小聲,但是因為教室太過安靜了的關係,全教室的人因該都已經聽到了這個聲音,當然也包括老師。
我的【不知道】三個字,硬是從口裏咽了下去,當我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我突然感覺非常的尷尬。如果我現在說出答案,那就相當於是在作弊,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作弊,因為這是別人告訴我的答案,這個答案並不是來源於我自己,是我去聽從了別人的思想,並不是我自己的思想。
這種掩蓋自己的錯誤卻走向更深的錯誤的行為,也是我感覺很不舒服的地方,我並不期望以這種施舍的方式來得到答案,如果我胡亂編出的一個答案,哪怕我知道是錯誤的,那也會被我認可,隻要之後改正為正確的就可以了。而這種直接篡奪我的思想,想要強加給我的答案,哪怕我明知道它是正確的,也不會予以接受!這是侵略!是戰爭!我要反抗!
我略微抬起頭看了老師一眼的反應,老師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看著我,等著我說出答案,好像剛剛確實沒有聽到那個小聲的告訴我答案的聲音。
這時候我更加產生出一種違和感,沒錯,老師正在等著我說出她想要的答案,她並沒有期待我什麼,她覺得理所當然,她知道我不知道答案,所以點我起來回答問題。作為一個老師,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是關心我這個學生的表現,她隻是想要我注意聽講,怕我遺漏了這個知識,她想要點醒我,隻能以這種方式來提醒我。
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不能說出這個答案!我感覺我自己就像一個小醜,一個傀儡,明明所有人都沒有在意我,沒有人期待我,我卻站在這個醒目的位置,說著一些我自己都不懂的話語,一個固定的答案。這樣老師就可以舒一口氣讓我坐下來,同學們也可以繼續聽課,我就是那一個可有可無的卡殼的齒輪,人們隻是想要我動起來或者把我剔除出去。
我張了張嘴,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這個時候不能說我不知道,不然隻會被更加的瞧不起,而且還會辜負那個告訴我答案的【好人】,那樣我會更加的內疚。這個時候我因為沉默而顯的更加的突出,也就更加的尷尬,我隻想快點把這個時間點結束掉,回歸到正常的狀態,我想老師可能也希望我快點說出答案。
正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周圍零星的響起了答案的聲音,本來還隻是小聲告訴我,後來簡直就成為了平時對話的音量。周圍的同學都開始告訴我答案,可能是同學們以為最開始那個答案的聲音我沒有聽到,也可能是因為同學們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不過,都希望快點結束這個問題的想法卻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