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陽光裹了蜜,男孩經常用單車載著長發飄飄的女孩行走在那條鋪滿碎金子的馬路上。一路上,女孩銀鈴般透明而清脆的笑聲輕輕在風中飄蕩,常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向他們投來羨慕的微笑,而男孩則更得意了,卯足了勁地向前狂蹬,搖擺的車子像醉漢似的,在路上如“S”狀行駛,嚇的女孩尖叫著閉了眼將腦袋緊貼在男孩後背,並用細長的藕臂緊摟他的腰,梔子花的香氣在空氣中靜靜流淌。
和所有戀人一樣,偶而他們也會爭吵,無非是些芝麻綠豆大小的事,隻是每次發生口角和爭吵時,都是女孩耍小性子,不搭理男孩,拉著臉,賭氣先轉身離去,而男孩總是慌忙不迭地一路追去,向女孩一個勁地賠笑臉,賠不是,賠小心,盡管最終他能討得女孩歡喜,但每次和好後,男孩心裏總會有隱隱的痕,在他看來,謙讓是雙方的,而不是一方無條件地一昧退讓,如此幾番,他倍感身心疲憊,感情之舟發生傾斜。
終有一次,當兩人再次因一點小事發生爭吵時,壓抑在男孩心中許久的不滿如火山般爆發,一發不可收拾,女孩愣住了,這是認識男孩以來,他發的最大的火,那些苛刻的語言脫口而出,如尖刀般生生地戳在女孩心上,除令她詫異外,還感到鑽心的疼痛,女孩無辜的淚水裏寫滿了無盡地委屈,未等男孩發泄完,女孩便像以往一樣轉身離去,被寵壞的女孩以為男孩會像以前一樣追來,但是等了好久,她也沒聽見那串急促而熟悉的腳步聲,當轉身望去,男孩早已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中。
之後,愛情的天空陰霾密布,陰雨綿綿,年輕氣盛的他們倔強地誰也不肯先妥協,先認錯,先示弱。此刻,在臉麵與愛情之間,臉麵似乎占據了上峰,任身邊好友紛紛勸說,任倆人日漸消瘦了,任時間無情消逝,一天、兩天、三天……當等待成為一種習慣,倆人那份殘存的愛情則在無盡的沉默中消耗怠盡。
三個月後,心灰氣冷的男孩丟下女孩,不辭而別,遠赴千裏外的繁榮都市謀求事業上的大發展,隻留下了終日以淚洗麵的女孩。
女孩沒想到,那份美好而短暫的愛情如般青瓷般不堪一擊。之後,原本就嬌小的女孩如大病一場似的人顯得更加單薄了。
時光如梭,五年後,一切都物是人非。
下班後,初為人母的她急匆匆地往家趕,走在那條熟悉的馬路上,她與一名男子擦肩而過時,在回眸的一瞥,她在對方如炬的眼中裏看到的滿是驚喜。
微笑、握手、寒暄,客套一番後,倆人走進街邊一家裝飾優雅的小咖啡廳,並落坐在靠玻璃窗的桌子旁,開始輕描淡寫地敘說當年那段未了的情懷。
寥寥數句知,她得知,當初男孩賭氣去了大都市,在摸爬滾打之後,創下了一份不菲的家業,但事業上的成功並未帶給他太多的快樂,女友像走馬燈似的換,卻在熙熙攘攘的都市再也找不到屬於他的愛情。
女孩自從男孩離開後,很長一段時間沉浸在自責當中不能自拔,並死活不肯接受其他男人的追求,但最終經不住年邁父母的苦苦勸說,與一名長相神似男孩的小夥子結婚生子。
“唉,都怪我們太年輕,總以為退讓就是愛,總以為對方不夠愛自己,總以為相愛就可以一生相守,孰不知,倆人之間僅有愛情是不夠的……”男子猛吸一口煙氣,略微滄桑的臉上滿是蹙著眉頭一個勁地檢討自己,而女孩的眼圈也開始發紅。
咖啡廳裏出奇的安靜,隻聽見劉若英奶茶般絲滑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後來,我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是你卻消失在人海,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愛……”
“是啊,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愛,有些事一轉身就是天涯”漸冷的咖啡出奇地苦,令女孩啞一口,若有所思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