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冰發過去。
“喝了點酒,多了,就睡著了。”
“那你現在怎麼樣?”
“好多了,就是有些頭痛。”
“多吃些水果,水果中的酸性成分可以中和酒精;再有,餓的時候吃些饅頭,饅頭中的澱粉可以轉化成葡萄糖,有利於為人體供血並增加體能。”
“謝謝你,我知道了。”
“好了,那你休息吧。”
“冰,可以再陪我聊一會嗎?”
以前,他們聊天的時候,從來都是說下就下,今天屏一端的他怎麼了?
“冰,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後天的機票,去三亞。我的一個親戚開的公司,人手短缺,讓我去幫忙。走之前,我唯一的心願就是能見你一麵。答應我,好不好?”
冰無語。
“冰,我知道,你很為難,但是我真的好想見你。”
“冰,明天早晨,我會在石橋邊的楓林等你,你來了,我高興。如果你真的沒有來,我也不會怪你。也許,命運本該如此。我不會強求。”
“好了,你休息吧。”
“拜拜!”
這一夜,天空一直飄著雨,無月、無星,冰亦無眠。
這麼久以來,冰的內心是不平靜的。難道世界上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嗎?冰不斷地問自己,她找不到答案。這個“楓林聽雨”的說話語氣像極了那個曾經說過會用一生的努力買下世界上最鮮麗的玫瑰的楓林,那個曾經說過要與她牽手一生的楓林。這些天,冰也一直都生活在幻夢中。“楓林”,“楓林聽雨”,該不會有這麼巧合吧。正是出於這種好奇,所以冰和那個“楓林聽雨”一直聊到至今,這在冰的聊天史上還是第一次。因為冰幾乎不聊天,上線就隱身已成為習慣。抑或,冰也是在尋一種感覺。這麼些年了,冰以為,忘記的不會再拾起,就在楓林已經走出她的心門時,這個“楓林聽雨”又將楓林迎了回來。於是,曾經的曾經,一一被拾起。酸酸的,澀澀的,也甜甜的。
就這樣,冰將這一個多雨的秋夜望到東方泛起魚肚白。起床,洗漱,安排好女兒之後,她便不由自主地走向那片楓林。
遠遠地,冰望見了那個“楓林聽雨”。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還有他手中的那把紅色雨傘。不會的,不可能的!可就在那個“楓林聽雨”回轉身的一刹那,證實了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不可能之外的的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一張再熟悉不過的麵龐,還有那一束紅得刺眼的玫瑰。真的是楓林,他們都無語。原來地球真是的太小太小。或者老天在故意和她開玩笑,抑或,也是對她的眷顧。她無法解釋,也解釋不清。頃刻,她的視線模糊了。她似一尊雕像,僵直在那裏。地球停止了轉動,空氣凝固了,風兒也歇息了。但是,她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她不敢相信,今生今世會以這樣一種方式與楓林相遇。難道真的是前緣未盡?冰無法釋然。再看那個楓林,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要把冰看穿,他想說什麼,但是在那一刻,他的嘴巴卻凍結了。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冰嗎?他不敢相信,他以為這是一場夢,他不忍打破這個他做了無數次的夢,他怕醒來之後他的冰真的會化掉。
終於,一步一步,縹緲的虛幻,變成了緊緊的相擁。楓林的胸膛依舊那麼溫暖,楓林的肩膀依舊那麼堅實,但是,風往塵香花已盡,物是人非頻回首。他們無力挽住什麼,隻能認往事隨一江秋水向東流去。
不知何時,雨又飄然而至。倏地,旋起一陣風,楓林手中的玫瑰花的花瓣瓣瓣飄落,地上血色的楓葉也片片卷起,沐著秋雨,玫瑰花瓣與片片楓葉翩翩起舞。花瓣落了,是風的無情,還是花朵的無奈?楓葉落了,是風的追逐,還是樹的不挽留?
一切,一切的一切,已經太遲太遲。留下的,隻有瓣瓣玫瑰與片片楓葉在瑟瑟的秋雨中蒼白地翩翩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