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曦哈哈笑了起來，格外開心，“錯，我聽你與那三隻靈獸提了，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
沐曦臉上的笑斂去，“婉兒從來不是妖，你是萬年赤貂，世間少有的靈獸。”
那認真的表情讓姊婉怔了怔，鳳眸盯著他的雙眸，說不出話來。
恰此時，不遠處，得知尹雅來此大鬧的尹煦，冷漠的墨瞳看著這深情互望的二人，漸漸磕起戾氣。
顏國五百年未曾用過的祭台被深深的積雪掩蓋著，冷風凜冽，此時卻有人熱切的清理。
姊婉唇邊笑著，“長公主何時做了祭台清理尚使？”
尹雅站在祭台之下笑容滿麵，“本公主忽覺這是個好差事。”
“害死芊 的從來不是我，那個魔界的人與白依諾有關，你可去求尹煦幫你。”
“秦姊婉，你是臨死還想拽個墊背的？”
“尹煦在找洛臧文，找到他，你們就清楚我的話。”姊婉不屑的笑道，抬眸看著高高的祭台，踏著沒有理淨的雪一步步而去。
華麗的裙袍長長的在雪中拖曳而上，未披絨裘的單薄身姿頗顯孤寂，絕美的容顏帶著傾國傾城的笑容，仿若即刻就要翩然踏雲而去的上仙。
姊婉站在台階之上，對著身後的人又道：“告訴楊天白，楊相亦是被白依諾所害，真正楊相之墓就在普善庵後山。”
尹雅目光透著驚訝，還是有幾分無法相信，卻見上麵人已然一步步走到了祭台最高的地方。
姊婉斂了笑容，鳳眸波瀾不驚的看著遠處城牆之上明黃龍袍的身影，那身影依舊麵若冰霜。
身影邊上站著一個小小的孩童，姊婉仔細的看著，那張小臉緊緊皺著卻又帶著一絲憤恨對她。
姊婉心裏一疼，她的兒子，為了他，她願意心甘情願的被尹煦送上祭台。
卿兒，母後舍不得你，你是母後的親生兒子。
她閉著眼睛，轉回目光，看著祭台四周騰起的神霧。
尹煦看著被霧氣圍住的人，手緊緊握成拳頭，黝黑的墨瞳眯著，心裏五味雜陳，他可以在此刻攔住所有人，隻要他一句話，她可以重新回到他身邊。
可是，她真的能回到他身邊嗎？
祭台之上，神霧中出現一把神弓，彎弓搭箭，箭尖對著姊婉。
姊婉一步未動，笑著輕輕道：“煦，這十年我愛你愛的仿若幾世，恨你恨得仿若幾世，更因你愧疚後悔自責幾世，今日我甘願站在這裏，不是我不能逃離，是不願，當年芳華之時所動之情，我終究沒有負了。”
箭矢嗡嗡作響，離弦而出，姊婉依舊笑著未動。
陽光似回盛夏，炎熱至極，姊婉將玉露珠子吐出，雙手托著，那箭瞬間停了下來。
這東西該交給卿兒才好。
她高抬起手，白皙的手指優雅的握著玉露珠子，漸漸鬆了去。
玉露珠子化成一道白光向著它的新主人而去，動作迅速，恍若閃電，尹煦盯著霧氣的眼眸絲毫沒有發覺。
玉露珠子離去的刹那，箭矢飛速而來，姊婉鳳目冷漠的盯著，嘴角帶著不屑的笑，下一刻，卻覺眼前多了一人。
那人張著手臂替她攔去銳利的箭矢，清亮的眼眸含著溫和的笑望著她，俊美的臉龐在一點點的從姊婉的眼中移到她的心中，心在哽咽在震驚在不敢去相信。
白色錦袍在不斷閃著金光，映著周身的青光，薄唇微啟著，“婉兒，走！”
姊婉拚命的點頭，哽咽的不讓自己哭出聲，她顫抖的道：“沐曦，隨我一起走。”
沐曦的眼中閃過亮光，嘴角笑著，“好！”
周身青光又盛，漸漸化了原形跌在姊婉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