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對不起,我是不是踩疼你了?”柳柳忘記了去玩耍,立即也蹲下身去,很是關心又內疚的查看女人的傷情。
其實沒有傷。
但,小小的心靈內疚極了。
內疚的兩圈淚珠兒都出來了:“阿姨,你是不是很疼啊?柳柳不是有意的,你要是疼的話,你可以哭一下下,柳柳不笑話你。”
被踩的女人:“……”
她愣愣的看著柳柳,眼眸裏那一抹狠厲的殺氣突然被收回去了。
“柳柳和小朋友在一起玩的時候,偶爾也會被小朋友碰到,摔倒了什麼的,我們老師都允許我們哭一下下,但是不能一直哭。阿姨,一會我蘊姐姐買了炸雞和薯條,我請你吃,這樣你就不疼了,好不好?”柳柳繼續哄著女人。
蕭墨蘊也轉身過來了:“怎麼了柳柳?怎麼這麼不小心就猜到了阿姨的腳了?”
“嗯,是柳柳不好,蘊姐姐,我們請阿姨一起吃薯條吧。”柳柳總是覺得,程湛哥哥那麼愛吃,這位阿姨肯定也是愛吃的。
“對不起啊,小孩子太毛毛躁躁,沒看到才踩了你一腳,沒事吧?”蕭墨蘊誠心的代柳柳道歉。
蹲下身的摸著腳的女人始終都一言不發。
繼而起身。
轉身就走。
弄得蕭墨蘊很奇怪。
樓上,坐在扶手旁邊的程湛程湛也看到樓下大廳裏這一幕了。
他有一絲疑惑。
不過,又一閃而過。
跑出麥當勞店外的女人在一部車旁站了很久,才上車。
“茜姐,怎麼樣?”司機問女人。
“先回去吧。”女人的話語裏沒有溫度。
“茜姐,您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司機其實是跟隨趙茜打打殺殺十幾年的人,是趙茜最為信任的跟班。
“魯達。”趙茜的語氣有些幽遠:“你有多久沒有回琅南老家去看一看了?”
“茜姐,您想帕貢那孩子了?”魯達問道。
“那孩子……”
“已經十四歲了,茜姐,如果您實在阿想的慌,就回去看一眼吧。”魯達的語氣多有悲切。
“不了!看一眼,就再也放不下了,你和我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人,何必給他帶來屈辱呢?”
“姐……”魯達的語氣更為悲切。
停頓了片刻,他又說道:“姐,這件事其實你不用親力親為,你教給我來做,這不是什麼大事。”
“我知道不是大事,兩個小毛丫頭而已,可是,韓啟山給的價格很高很高,這筆錢,足夠帕貢以及我母親,還有你,生活下半生的了……”
“姐……”
“別說了,開車走!”
“是,茜姐。”
黑色轎車陷入漸漸黑下來的天色中。
麥當勞內,依舊熱鬧非凡。
男人又陪著柳柳小妮子歡樂了一會兒,等到柳柳徹底吃飽喝足了,也玩夠了,叫嚷著要回家的時候,男人這才開口問蕭墨蘊:“有沒有看清楚那個撞柳柳的女人的臉?”
“撞柳柳?”蕭墨蘊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可真是個護短的爹,明明是柳柳踩了人家腳好不好!”
“在我這個角度看下去,我看到了,是她先撞的柳柳。”男人的語氣很凝重。
“沒事啦,程湛哥哥,那個阿姨沒有怪我,我都告訴了她了,要是疼的話可以哭一會兒,可她跑了……我想她一定是不怪罪我的。”小孩子的心形,總是單純的令大人們慚愧。
好吧!
程湛不再說什麼。
而是開車帶著柳柳和蕭墨蘊,原路回家。
一家三口不在家吃飯,倒是省了甄媽的事情,很少去麥當勞裏瘋玩的柳柳免不了在甄媽麵前繪聲繪色炫耀一番。
聽的甄媽連連說道:“柳柳,下次你們再去吃麥當勞的時候,一定要把甄媽也帶上。”
“對不起啊甄媽,這次是柳柳忘了。”小妮子對家裏每一個人,都有極濃的愛心。
看她這樣高興又熱情高漲的和甄媽說話,蕭墨蘊也不忍心離開,有心想要跟小姨通話視頻一番,也隻好再等一等。
等到柳柳睡著了以後吧。
夜裏九點。
柳柳終於在玩累了,又洗了個熱水澡以後,乖乖的躺在被窩裏,一邊是程湛,一邊是蕭墨蘊,一個人給她講故事,另個人在旁邊和聲描述的幸福環境下,緩緩進入夢鄉。
看到小妮子睡得輕輕的鼻鼾聲都出來了,蕭墨蘊這才快速的給她掖好被子。男人想要伸手攔住她腰將她抱下樓。
都沒成功。
看著猶如脫兔一般跑下樓的小妻子,男人自顧輕笑自嘲:“小女人!這陣子把你訓練的,終於出了點成績了!竟然速度這麼快!”
悄然下樓,卻看到,小妮子已經跟遠在加國的小姨聊上天了。
男人不便插話,隻在一旁聽著。
“小姨,你最近還好嗎?”
“蘊蘊,小姨挺好的,小姨挺為你高興的,小姨都聽你媽媽說了。”
“聽她說什麼了?”蕭墨蘊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認了媽,可對媽媽她還會很陌生,有時候,看著顧馨茹,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說,你叫她媽媽了。”顧馨竹在那邊也高興的跟什麼似的。
“可是小姨,我還是跟你親。我跟她……”蕭墨蘊不想在小姨麵前隱瞞自己真實的想法:“這世上,我隻跟您親,我跟她,真的很陌生,一點都不親。小姨我還是很想你,你什麼時候能把加國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你來雲江好不好?我現在有能力讓你來加國了,我是女一號,這部戲演完,我能賺很多錢,我能養活你。”
和小姨說起話來,蕭墨蘊總是滔滔不絕。
“蘊蘊……”小姨突然悵然了。
“你爸爸他……脾氣越來越暴躁了,我不能這個時候就立馬去雲江,我在加國,你爸爸就以為你還在加國,如果我去了雲江,你爸爸肯定會找你,他那個暴躁脾氣……”
“小姨……”蕭墨蘊突然想起她今天要問的事情:“爸爸最恨的人,是誰?”
“……”顧馨竹。
半晌,她問道:“蘊蘊你問這個幹嗎?”
“三年前,我在爸爸的密室裏看到一個人的畫像,一個看相貌就很惡毒的男人的畫像,爸爸每天都用飛鏢紮那人的心髒,那人是不是爸爸最恨的人?”蕭墨蘊直言問道。
“是。”顧馨竹立即回答,然後問道:“蘊蘊,你在雲江遇到這個人了是不是?”
“不太像一個人,我就是覺得他們長得像。”
“是叫韓啟山嗎?”顧馨竹立即問道。
“……小姨。”蕭墨蘊的心頓時一沉。
她沒看錯!
她竟然沒看錯?
站在旁邊旁聽的程湛也為之一震。
果然!
蕭遠清和韓啟山之間,有著不為任何人知道一種仇恨!
蕭遠清被迫遠逃加國,最恨的人不是將他驅趕出境的程輔庭和冷禦軍。
而是韓啟山。
這之中的複雜狀況!
程湛覺得自己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我知道了小姨。”半晌,蕭墨蘊極為不自然的笑看著顧馨竹。
心裏卻想著別的事情,今天,韓啟山打量她絕對不是一種平常心,包括程昱一家四口今天鬧出的這一出戲。
都是韓啟山要程昱把她蕭墨蘊給引出來。
蕭墨蘊的心中頓時沉了又沉。
她不怕死。
身為蕭遠清的女兒,最不怕的就是死。
隻是,在不怕死的人也不像白白死掉。
麵對父親追殺的時候,她有的隻能躲。
可,麵對父親真正的仇人,韓啟山。
蕭墨蘊想的可遠遠不是死這麼簡單。
“蘊蘊,聽小姨的,盡快回到你媽媽的身邊,和阿湛的婚禮也盡快舉行,把你的身份在整個雲江公開,有你媽媽和程家冷家三方護著你,韓啟山就是和你父親有再大的仇恨,他都不敢把你怎麼樣,聽小姨的話,好嗎孩子?”
“小姨,我爸和韓啟山到底有什麼樣的仇恨?”蕭墨蘊總歸想知道。
“一言難盡,就連你媽媽都不知道,現在小姨不是跟你說這個的時候,因為你知道的少,比知道的多對你更有利,聽話,孩子,聽話。”顧馨竹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嗯,我聽話。”蕭墨蘊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再多問。
而身後的程湛,卻特別佩服顧馨竹。
她和她的姐姐顧馨茹有著同樣的勇氣和智謀。
即便她不告訴蕭墨蘊原因,程湛也能猜出個大概。
現在事情已經很顯然的擺在這裏,蕭遠清背叛帝國肯定是個誤會。
肯定是被韓啟山陰謀陷害。至於韓啟山的目的,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
但,蕭遠清一聲傲羈慣了,縱然明知道所有人都誤會他,可他就是高傲的不願意解釋一句寧願背負一生的誤會,都不願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