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冷冽,一直冷到骨髓裏。
“對不起。”沈紫蔚道。
顧燃沉默地收回了手。
他沒有跟沈紫蔚吵架,隻是一瞬間感覺到很疲憊。
“那你自己看吧,我去房間裏休息一會兒……”他避嫌似的離開了書房,走到門口,又有些踟躕,“如果有什麼不懂的想問,我隨時歡迎。”
沈紫蔚默然趴在桌上,淚水紛紛而落。
她滿懷著憤怒要跟顧燃離婚,結果卻陰差陽錯地沒離成,居然也磕磕絆絆地又相處了半年。
這半年她也知道自己有多無理取鬧,一邊想著盛名遠,一邊又跟顧燃上床,縱然每次都讓顧燃去跟柳依依好,但是真的說出來,心裏又不是滋味。
她忽然發現重生好像沒什麼用,上輩子不會的事情,這輩子好像還是不會。
哭了一會兒,沈紫蔚抽出紙巾按著眼角,繼續跟天書一樣的合同作鬥爭。
她必須很堅強。
另一頭,顧燃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沈紫蔚在涉及到她家公司的事情上似乎特別敏感,即便他說過自己是在幫助紫蔚集團,沈紫蔚也能理解成是靠注資來逐步蠶食公司股份。
這件事他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能讓沈紫蔚滿意,顧燃對此萬分頭痛。
唯一能讓他高興的就是沈紫蔚對他的態度不再那麼抗拒,也肯跟他好聲好氣地說話了,能夠溝通自然是一件好事,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人都寫在他家的戶口本上了,幾年的水磨工夫下來,沈紫蔚哪怕不愛他,也能習慣他。
讓什麼盛名遠之流見鬼去吧!
顧燃開心了一陣,又哂笑。
他的要求居然已經低到這個地步了嗎?
原來隻要沈紫蔚不離開他,他連沈紫蔚是否愛他都不在乎了。
她的刁蠻任性,她的胡作非為,於他而言竟然都是醴酪,他……甘之如飴。
顧燃注視著茶杯裏沉沉浮浮的茶葉,端起來喝了一口微苦的茶水。
不就是賣慘嗎?
盛名遠會,他也會啊!
看誰賣得過誰!
柳家。
柳嫣然坐在沙發上慢吞吞地翻著一本時尚雜誌,她一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但是考慮到三月份要跟沈紫蔚一起去參加巴黎時裝周,就決定抽點時間出來補補課,省的到時候說不到一塊去。
她正安靜地做功課,眼前忽然晃過一個人影,正是柳依依。
“依依,你穿成這樣是要去哪兒?”柳嫣然皺著眉頭叫住了柳依依。
柳依依穿了一身漂亮的冬裝,即便天冷的要命,還是頑強地露出了半截嫩白的大腿:“去找燃哥哥呀,姐,你要不要一起來?”
“回來。”柳嫣然心生不悅,“依依,顧大哥既然已經結婚,你就要注意避嫌。”
“避嫌?避哪個嫌?”柳依依一笑,嘲諷道,“避沈紫蔚嗎?她倒是的確挺討人嫌的。一邊扒拉著燃哥哥,一邊又跟盛名遠不清不楚。”
柳嫣然“啪”一聲放下雜誌,厲聲喝道:“柳依依!你的修養呢?”
“我的修養?”柳依依神色冷峻,哪裏有半分平日的無辜模樣,“燃哥哥的婚約本來就是我的!她不要臉地搶了我的東西,又不懂得珍惜,還不讓我搶回來了嗎!”
柳嫣然被她氣得頭痛,毫不猶豫地喊來了家裏的男仆:“把二小姐關回房間去,別讓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