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紫蔚幾乎哭得脫力,連咖啡店的店員都擔心地圍了上來,問她發生了什麼。她隻能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跌跌撞撞地去盥洗室洗臉、補妝。鏡子裏的人紅著眼眶,臉色又蒼白的像鬼,嘴唇沒有一絲血色。沈紫蔚仔仔細細地為自己遮掩掉這份狼狽,洗幹淨手,重新回到座位上。
她與盛明園談了不到一個小時,化完妝也不過三點多,而她約顧俊燁是約在四點,想必到時候,紅腫的眼眶應該會好一些。
沈紫蔚一直覺得自己的這位公公非常神秘,哪怕是上輩子,與顧燃結婚四年,她也沒有見過顧俊燁幾次。
她知道的是,顧俊燁和他的妻子薑媛早年移民意大利,在那邊做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因此很少回國,而華顧國際是顧燃的爺爺創辦的,算是家族企業,早先是顧俊燁在管理,顧燃大學畢業之後,顧俊燁就把大部分股份都轉給了顧燃。
能讓他回國的事情很少,沈紫蔚最早見到他,是顧俊燁來沈家,同沈河商量沈紫蔚的婚事,之後沈河就態度強硬地要求她和盛明園退婚。而顧燃和自己的婚禮上,顧俊燁應該也出席了,再之後就是紫蔚集團的年會上,顧俊燁夫婦突然現身。
如今他為了顧燃的事情回國,又突然想見自己,沈紫蔚一時猜不到原因,隻是想起夢裏顧燃突然呢喃顧俊燁的名字,無端端覺得不太舒服。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顧俊燁還能吃了她不成?沈紫蔚安慰了一下自己,幹脆又點了一份小甜點吃。
四點鍾,顧俊燁準時出現在咖啡館。
“沈小姐。”他有禮地笑了笑。
沈紫蔚趕緊站起來:“顧先生,您快坐。”
那種違和感越來越重,沈紫蔚恍惚想起,在顧燃麵前,顧俊燁一直叫自己“紫蔚”,畢竟她是顧俊燁的兒媳婦,再叫敬稱似乎哪裏怪怪的。
隻是顧俊燁現在叫她“沈小姐”,她不可能親昵地稱呼顧俊燁為爸爸。
顧俊燁從善如流地坐下來,道:“沈小姐這兩天都在處理紫蔚和華顧的事情,想必不知道顧燃怎麼樣了,對吧?”
沈紫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她本來想著今天下午就回醫院去看顧燃,但是因為盛明園和顧俊燁的邀約,未能成行,因此想著晚上去。
顧俊燁平靜道:“昨天晚上,醫生下了診斷書。顧燃脫離危險之後一直沒有醒,醫生初步判斷,他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什麼!”沈紫蔚霍然起身。
她的胸口像是被錘子悶了一錘,幾欲嘔血,她緊緊盯著顧俊燁,一寸一寸地逡巡他平靜的麵容,希望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一毫開玩笑的影子。
可是沒有。
沈紫蔚怔怔地摔回到椅子上,嘴唇微微顫抖,她的大腦裏一片空白,隻充斥著一句話——怎麼可能?
顧燃怎麼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那可是顧燃,無所不能的顧燃。
她還沒有從這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隻聽顧俊燁平淡道:“基於此事,以及之前的一些事,沈小姐,我和悅淩的意思是,希望你和顧燃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