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紅木博古架的隔斷,徐如林照例在書房裏下棋,這次倒沒有放棋譜,張天傑看了一眼棋盤,心裏有了計較——估計是上一秒才把棋譜收起來了吧?
隻是老人家自尊心那麼重,張天傑也不忍心戳穿,走過去問了個好,將禮物雙手奉上,是他一個學生家裏自己炒的野茶,不名貴,就是喝個新鮮,連包裝都挺敷衍的。
徐如林倒是很高興,拎起熱水瓶泡了兩杯。
他愛惜羽毛,就怕別人給他帶什麼名貴的東西,陌生人還好拒絕,自己家的子侄要是帶了,拒絕有傷情分,還是張天傑這樣有什麼就帶點什麼的讓他省心。
“您這次叫我來是什麼事兒啊?”張天傑抱著茶問。
“嘉榕快回來了。”徐如林回答。
張天傑也知道這個小輩在圍棋上的成就,隻是他一個搞科研的,成天跟試管試劑試驗品打交道,對圍棋更是一竅不通,也就沒有特別關注,隻是隱約知道徐嘉榕好像出國打比賽去了。
“哦,這樣啊。”張天傑喝了一口茶,“怎麼了,嘉榕找我?”
“這倒不是。”徐如林眉眼間不知不覺帶了點神神秘秘的顏色,“哎,天傑啊,我問問你,上次你帶來的那個小姑娘,叫沈紫蔚的那個,幾歲了?”
張天傑隱約生出點不好的預感:“今年應該25了,您問這個幹嘛呀?”
徐如林左右看了看,湊到張天傑麵前:“我覺得她不錯,模樣也好,能力不差,性子剛強,配嘉榕那種老好人剛好,要不你牽個線,讓他們認識認識。”
不好的預感成了真,張天傑張口結舌,呆呆地回答:“可是,人家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徐如林更加驚訝。
“您不知道麼?”張天傑哭笑不得,“孩子都有了,倆呢,哎,您也不先打聽打聽嗎?”
徐如林一臉懊惱:“我這不是找你打聽了嗎?現在的小姑娘不是都說結婚晚嘛,我看她長得又小,以為她還是單身呢。”
張天傑鬆了一口氣:“幸好您找我問了,不然就要破壞人家家庭了。”
徐如林哼哼兩聲不說話。
他跟沈紫蔚見麵不多,除了張天傑帶她來的那次,就是在公司內部競標會上的那次。兩次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看得出來是個精明強幹的人,然而與人相處時又十分溫和,沒有一絲一毫咄咄逼人的味道。
徐嘉榕打小醉心圍棋,性格溫吞,他要是再娶一個性格弱勢的妻子,徐如林生怕夫妻倆挨欺負,但是徐如林見過不少事業型女性,強勢是強勢了,可惜大部分都有一種不自覺的盛氣淩人,徐如林又怕徐嘉榕被妻子欺負。
現在出現個沈紫蔚,結果居然早就被別人先下手為強了,徐如林隻能幹瞪眼。
而此時,被認為性格強勢的沈紫蔚開著顧燃的電動輪椅滿屋子亂竄,徒留顧燃坐在沙發上,寵溺而無奈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