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又是年底,各種工作接踵而來,所有人都被“過年”撩得心旌蕩漾,還得耐著性子接受更多工作的磋磨。
顧燃坐在辦公室裏批了一上午的文件,批著批著就有點走神。上一個新年,沈紫蔚剛剛接手紫蔚沒多久,經驗尚淺,又倔強地不許他幫忙,最後硬是把自己累出了不大不小的感冒,今年她雖然有經驗了一些,但顧燃還是放心不下,便琢磨著算好時間給沈紫蔚去個電話。
不過他還沒有打電話給沈紫蔚,自己倒是接到了塞繆爾的電話。
那頭的意大利人依舊熱情洋溢到過分:“然!”
顧燃暗自歎了一口氣:“什麼事?”
“聽說你們要過年了,我父親讓我問問你什麼時候對加布裏埃動手。”塞繆爾認真道。
顧燃猝不及防,茫然了一會兒,反問道:“這兩句話有什麼前後關係嗎?”
塞繆爾道:“我看你們微博上寫的呀。”
他咳嗽一聲,怪腔怪調地說:“不分留著過年嗎?”
顧燃無語。
他不得不給塞繆爾解釋了一下這句話的語境,塞繆爾“啊”了一聲,聽著還有點失望:“我還以為在過年之前解決,是你們中國人的習俗。”
顧燃想了想,又給他解釋了中國四大勸說句型,包括“來都來了”,“都是親戚”,“還是孩子”,以及“大過年的”。
塞繆爾聽得糊裏糊塗,勉強理解了過年的時候不是解決事情,而恰恰是不解決,先忍著,過完年再說。
他被顧燃一通忽悠,險些忘了正事,天南地北地嘮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道:“明年議員選舉之前,希望你能解決加布裏埃的事情。總統即將換任,新上任的那位極有可能是親近加布裏埃所在黨派的,那對我們的行事很不利。”
顧燃應了一聲。
意大利的總統選舉在三月份,議員選舉在四月份。去年四月,佩羅塔家族想盡辦法把顧俊燁的位置擠了下來,難保這一年蟄伏帶給了他什麼東西。為了避免再生變數,自然是越快解決越好。
“然,我想問個問題。”塞繆爾的聲音難得有些小心翼翼。
“你問。”顧燃隨意地轉了轉手裏的筆。
塞繆爾猶豫了一下,終於問道:“你會殺了他媽?”
顧燃手中的筆驀然一頓。
他盯著筆尖,良久才道:“會。”
他曾經在許願池邊向神明祈禱,祈禱所有的罪孽由他承擔。從那時起,他已經堅定信念,這個信念即便是沈紫蔚也無法改變。
塞繆爾沒有再說什麼,寒暄兩句就掛了電話。
下午,顧燃見了原來辛家勢力的元老。
這人名叫黃正豪,原本也是辛偉的心腹,跟著辛偉一起打天下的人。可惜辛偉心胸狹窄,容不下當年的老功臣,之後就跟辛偉貌合神離了。加上辛北行事乖張肆意,黃正豪自己的女兒差點被辛北染指,他就益發不喜歡辛家,隻待一個機會,便要離開。他也是第一個投靠顧燃的人,甚至塞繆爾能那麼順利地抓住辛北,也有他暗中出力。
因為他的身份,顧燃沒有特別重用他,但仍將辛家的殘餘勢力交給他管理,也分給他不少利益以作安撫。黃正豪清楚地知道他們倆不過是簡單的合作關係,加上年紀大了,知道所謂主臣一心不過是個笑話,因而並沒有想著成為顧燃的心腹之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