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從來是一個燒錢的遊戲,大筆大筆的政治獻金流入焚化爐又在這場遊戲裏化為灰燼,燒掉的錢款足可以拖垮任何一個公司,可是沒有人哀歎,沒有人抱怨,每個人都在紅著眼往裏塞更多的錢,哪怕是為了1的可能性,而這些可能性都要以千萬作單位的金錢來達成。
演講,出書,找人站台拉票,各種政績……這要不是講究科學的現代,說不定還有人會學著古代搞點麒麟飛龍之類的祥瑞出來。
三個競選人翻著花樣比著燒錢的技藝,燒得顧燃心煩意亂。
“他們還不如把這些錢捐給慈善機構改善流浪漢生活。”顧燃抱怨。
沈紫蔚衝著電視機努了努嘴:“喏,捐了。”
屏幕上正播放著某位慈善家向某個流浪漢之家捐贈了一千萬歐元的快訊,而這位慈善家,是明火執仗站在其中一位總理候選人陣營的。
“媽媽。”沈小願顛顛地從兒童房裏跑出來,顧小昭比較矜持,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後。
沈紫蔚試了試,沒能一把將孩子抱起來:“長大了。”
沈願自己踮著腳,磨蹭著往她膝蓋上爬,她借了把力,小孩兒一下爬上來,穩穩當當地坐好,偏頭看了看,顧昭已經一本正經地坐在顧燃腿上了。
三年來,一家人難得有這麼安穩的時候。
沈紫蔚在中美意之間飛來飛去,經常性還得順道去趟隔壁的法國,顧燃則是常駐意大利,在血雨腥風裏過活,很少回中國。
他的眉眼從原本的豐神俊朗到如今的成熟淩厲也不過是這三年,沈紫蔚甚至能恍然聞到他身上的血腥氣,但是顧燃說過他絕對不會親自殺人,就算是真的爆發了衝突,能用資本解決的事情,絕不動用槍械。
他說,沈紫蔚就信。
“媽媽,你們這次能不能不走了呀?”沈小願很不好意思地問。
沈紫蔚愣了愣,心中驀地一軟,但她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不可以。”
這樣的對話,三年來已經發生過無數次,從沈小願和顧小昭兩三歲牙牙學語,到如今上了大班。
若說沈紫蔚和顧燃真的對不起誰,那就是對不起這兩個孩子。
沈小願委屈地癟了癟嘴,軟軟地回答:“好吧……”
顧小昭也問:“媽媽,你們為什麼總是出去?”
沈紫蔚自然不能告訴他真相,隻好順口胡謅了一個:“因為爸爸媽媽要賺錢供你們上幼兒園,嗯……還有買新玩具。”
“那,媽媽,我不要新玩具,也不上幼兒園了。”沈小願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我也可以不吃零食,媽媽你在家好不好?”
沈紫蔚怔怔地看著她,張了張嘴,什麼都不敢承諾。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卻被孩子稚拙的話語打碎了所有心防。
“甜甜。”顧燃湊過來,沈願呢喃著叫了一聲“爸爸”,他摸了摸女兒柔軟的發絲,道,“爸爸答應你,你和哥哥明年上小學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在家了,好嗎?”
沈願和顧昭眼巴巴地看著他,終於,顧昭小聲問了一句:“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