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哥哥,你,你作甚這般凶……”
斐子笑不理她,沿著葉歡的方向追了出去,可任憑他如何尋找,卻始終忘不見她的身影。
他停下腳步,飽滿的唇角輕輕挑起一個弧度,眼中漾得皆是溫柔,輕聲自言自語著道:“我們終於又見麵了,我的……太子妃。”
一陣微風吹拂而過,掃落樹枝無數花瓣,在空中旋轉出旖旎的痕跡。
時間一分一厘過去,葉歡隻覺胳膊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皮膚泛出的冷汗滑落在傷口上,加重了傷口的疼痛刺激,血已經停止了,可是整個手臂好似都泛了麻,慢慢得好似沒有了知覺。
前方就是京都的城門,葉歡雙眼一亮,更加快了腳底的步伐,眼看就要跨出城門,可哪曾想,她眼前竟然一黑,腳步猛地一個咧跌,整個身子就重重得摔倒在了地上。她搖了搖越來越沉重的腦袋,奇怪於自己的身體反應,眼前銀光一閃,她猛然想起方才毒花的蛇皮鞭在陽光下泛著陣陣的冷光,——莫不是鞭子有毒?
此處乃是城門,來往行人寥寥無幾,眾人全都在城內九曲十八門觀看百花齊放的盛景,所以此時葉歡倒在了地上,來往之間僅有的幾個行人也是避之如蛇蠍,指著葉歡的臉蛋紛紛跑遠。守衛城門的將士亦是一副冷然表情,幹脆將視線撇向了遠處,對她視而不見。
“哥幾個都把眼睛給我擦亮咯,王爺可是明確下了指令,今日嚴禁年輕漂亮的女子和五歲大的小孩出城,要是錯過了一個,咱們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為首的中年侍衛伸手抱胸,將一席話說得唾沫橫飛。
若是沒有意外,湯圓此時應是正在牆外等著自己,若是她再不出牆,隻怕……隻怕他會察覺到她,然後衝進城內來,若是他進了這扇城門,再出去便難了。
葉歡咬了一口自己的舌頭,頓時,血腥之氣散發到了整個口腔,總算讓腦子清醒了些,可奈何她隻覺自己的身體好似有千斤重,試了幾次皆失敗,無論如何都站不起來身來,腦中一遍遍反複掠過前幾日湯圓燦若星辰的雙眼,那般大,那般明亮,她如何能讓他因為自己的原因,再次身入險境。
當初帶他出世的是她,說好與他相依為命的也是她,她又如何能一次次得傷害他。
她微微抬起頭,衝著看守城門的侍衛懇求道:“這位官爺,天氣這般熱,俺不小心中了暑,不知可否搭把手,將俺扶出城去,俺家相公會在城外來接俺。”
聞言,守城門的侍衛卻互相一笑,譏諷得看著她,道:“就你這樣的也能嫁的出去?你那相公莫不是瞎了眼?”
葉歡亦勉強勾了勾唇角,虛弱得賠笑:“官爺,麻煩您幫個忙,我家相公若是見不到我,隻怕會著……”
一個站得離葉歡稍近一些的侍衛,不等葉歡說完,便伸出腳去,重重得踢在了葉歡的肚子上,嘴中罵著:“要死也給我滾遠些,爺今兒個心情不好,再惹爺不高興,小心爺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重重的一腳下來,葉歡隻覺眼前變得更黑了些,腦袋更沉了,眼皮好像有千斤重,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就連眼前之人的長相,就變成了重重倒影,嘴中卻仍在下意思得囁囁著:“湯圓……”
頭頂的陽光這般炙熱,可葉歡的額頭卻布滿了冷汗,胳膊上凝固的血液已經變作了黑色,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這般沉重的眼皮,她放棄般得閉上眼去,陷入一片荒蕪的黑暗之中。
那幾個侍衛握緊腰間的配劍,對著來往的三兩行人大聲嗬斥著,麵容猙獰又可怖,又過了片刻,許是覺得葉歡倒在自己腳下,瞧著也晦氣,為首那個侍衛幹脆走到葉歡身邊來,伸出腳去將葉歡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踢去,昏迷中的葉歡受痛,嘴中發出了一聲破碎的低呼聲,雙眉緊緊皺起。
那侍衛哼哼一聲,惡言惡語道:“臭娘們兒,竟敢死在老子腳下,真他媽晦氣!”語畢,又是一腳,將葉歡踢得離城門口又近了幾分。
隻是猛然間,豔陽高照的四周卻莫名得泛起了一道又一道淒厲的風聲,狂勁得朝著那侍衛呼嘯而來,竟刮得那侍衛的臉都有些泛疼,就連頭頂的頭盔都被吹得歪了。他正了正頭頂的頭盔,走到城門外四處望了望,直接大罵道:“這青天白日的,刮的什麼陰風!”
旁邊那幾個侍衛都指著這侍衛哈哈大笑起來,紛紛取笑道:“老天定是看不過你這副熊樣,所以刮風玩兒你……”
說話之間,陰風驟猛,好似大軍過境,百鬼夜行!高大的城牆前,慢慢出現了一個陰影,不等他們將話說完,便亮起了一簇幽暗的冥火,隨著那妖風的力道,愈加刺目,爆發出的深藍光芒中,一個孩童麵目冷清得站在那裏,銀發翻飛,尖耳狐尾。在風中翻飛的瀑布銀發,就像是盛開在寒霧中的水蓮,若隱若現,妖冶叢生,好似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