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是晌午,流月扔到葉歡一塊發幹的饅頭,然後便不理她,等到簡單用完餐,流月拍了拍手,走到葉歡身邊,拿過了她手中的佩劍。
葉歡詫異得看了她一眼,她,她,難道她良心發現了?!
可不等她尋思完全,流月已經衝她挑了挑眉,不懷好意道:“你先上山去瞧瞧,我們隨後便跟上。”
“誒?”葉歡腦袋上頂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分外不能理解為什麼流月竟然讓她打頭陣。
——等等,打頭陣?
仰頭看了眼高聳入雲的玉山,葉歡情不自禁吞咽下了一口口水,說話聲音有些結巴:“師,師姐,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流月繼續笑,笑得詭異:“走,師姐送你。”
葉歡:“……”師姐,你笑得能再驚悚點麼!
不等她反應,流月已然拽著葉歡的胳膊,一直將她拉到了玉山的狹小入口處。
整個玉山被一片鬱鬱蒼蒼的茂盛植物所覆蓋,中間是一條小道,專供人進山。其他不對勁的地方,葉歡並沒有發現。
可如果玉山沒有危險,流月又怎會將她拉出來打頭陣,如她這種冷豔高貴的女子,為了展現自己的出眾與高貴,必定應該是第一個衝進山裏去才對。
“走,進去,別怕。”流月站在葉歡身後,重重推了她一把。
葉歡瞬間就朝著玉山跌進了好幾步,等到她好不容易穩下身體,已經離身後站在山腳口的流月足足有十餘米遠了。
“還不快往前走,愣著幹嘛!”身後流月開始催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葉歡的心裏作用,才剛踏入玉山,她的渾身便開始發冷,不知道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氣溫差異,她看了看愈顯陰森的環境,心下有些發顫,抖著腳一步一步往前而去,結果,沒走幾步,她就感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看去,“啊——”葉歡一陣失聲尖叫,渾身冷汗,隻見被她踩在腳底下的,赫然是一個骷髏頭……
她瞬間一跳三尺高,慌慌張張得衝前方跑去,可沒等她跑出幾步,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繩索,一排泛著陰森冷光的尖刀迎麵而來!
很顯然,這座山中必定布滿了陷阱,隻要一有生人胡亂闖入,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定會分分鍾便奪取了對方的性命,這也不難解釋為何腳下會有骷髏頭了。
生存似乎隻在一線之間,葉歡實在是沒有料到,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最後竟然得死在一座荒山裏,直到她的屍體被風幹了也不會有人會為她難過。
那尖刀越來越近,似乎迎麵就要狠狠刺入葉歡的身體,她無力得閉上眼,不想讓自己直視這獻血淋漓的一刻,可她等了好久,身上卻遲遲沒有傳來痛意……
她將眼睛微微眯開一條縫隙,然後瞬間目瞪口呆,隻見眼前的尖刀竟生生停在了距離她不出五毫米的位置,看著自己眼前這明晃晃的刀片,葉歡終於腳步一軟,跌倒在了地上。
不等她伸手擦擦額頭的汗,那排尖刀以然慢慢朝後退去,直到消失在了她眼前。
她愣愣得看著,這富有戲劇性的轉折著實超出了她的思考範圍。
可更為驚悚的,卻是她的身邊猛然掛起了陣陣大風,飛沙走石,刮在她的臉上更是生生的疼,她下意識眯上眼,伸手擋在自己的眼前,還不容易等狂風散去,朦朧之間,她望見自己的身前,多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任誰的一生,都能遇到無數的人。或美或醜或胖或瘦,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可總會有那麼幾個,你此一生,隻需一眼,便能將他記下,任風吹雨打,任時光荏苒,依舊印象深刻,透徹骨髓。
不得不承認,葉歡當真從未見過這般妖冶如蘭的男子,從未。斐子笑的溫潤如玉在眼前男子的滿目深邃中,亦輕而易舉得就被比了下去。
卻見眼前男子一襲月華白衣,幽深的雙眸分外清冷,絲絲寒氣從他周身散發而出,如三寸冰蓮,甘冽又妖冶,堪堪一看,好似寒霧彌漫,可氣質卻偏生又冷洌如泉,宛若妖仙。
若不是周身餘下的冷風吹得葉歡泛著冷,她當真以為自己已經離了人世,在九天宮闕中,見到了天上的神仙。
天際濃鬱得如一副潑墨山水之畫,幾多繾綣,兩邊蒼鬱樹木這般挺拔,枝葉在風中微擺,他站在她的對麵,居高臨下,帶著傲,雙目幽深,這般好看,堪堪一眼,周身所有的景致便頹了顏色,再美的景色亦不過是他的襯托。
襯得他俊若神祗,目若繁星。
大漠風沙幾多載,風情不過玉九白。
葉歡瞧得有些呆,目光亦是不由自主得看著他,任她如何努力掙紮,皆移不開眼去。
她看著他慢慢蹲下身來,衝她慢慢伸出白皙的修長玉指,最後覆蓋在了她的左頰上。他的手掌心有幾顆老繭,與她的臉頰慢慢摩擦,有些癢。葉歡沒有避開,因為她發現她對這樣的親昵觸碰,並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