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撕扯著天空,劃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極其惡劣的,猙獰的在天空中塗鴉。
遲氏歐式別墅中,天鵝絨白的地毯上格格不入的印著幾個小小的黑色腳印,煞是煞風景。
她叫小雅,媽媽一直這麼說的。
遲子吉安前妻的女兒,嗯,雖然一個七歲小孩很難懂這錯落複雜的人際關係的說。
“哈,我說你以前偷偷跑到舊情人約會的地方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明目張膽了哈。拜托,我是女主人誒,你就不能征得我同意嗎?”誇張尖銳的聲音刺人耳膜,蕩氣回腸久久繞梁。
父親讓她叫“母親”。
她倔,她強,她就是不叫。
眼前這個麵孔很美,帶著滿頭發卡燙著惡心的豬毛方便麵似的女人大概就是繼母了。
隻是繼母,也隻能是繼母。
一個七歲的孩子,直挺挺的站在那裏,不亢,不卑,不喜,不怒,很冷靜的杵在那。
倔也好,強也罷,母親她隻認一個。
可誰知道,靈魂深處的冰冷早已悄然而至,更逐漸蔓延,泛白的手指嵌入掌心,渾然不知。
久久的沉默,抑製的氣氛下的心波翻浪湧,暗流不覺。
“乖,不怕,”那個體麵地父親似無奈,別扭的安慰著,說不出的詭異。
“咳,以後,你就是遲家的一員了。”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就叫遲亭汐吧,遲亭汐……”喃喃的聲音,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天堂裏的某個天使呢喃軟語。
她的目光仍是硬邦邦的,毫無保留的防備。“我叫小雅,不是什麼遲亭汐!”
她記得母親姓亭。
她隻聽母親的,哪怕孑然一身離開這裏!
“孩子,”西裝革履的父親,一下蒼老許多,半晌,目光終是軟了下來。
“也罷,從了你母親的姓,叫亭汐罷,可好?”
商量的語氣實在不符合這位頗有名氣的成功男士的身份,是什麼,讓他如此卑微的商量?
愧疚?
悲傷?
惋惜?
亦或是,抑或不是,誰知道呢,這是一部以他們自己為名的故事啊。
往後的日子裏,父親常年出差,神龍見首不見尾。
而所謂的女主人則掌管了這個家的大局大全,哦,對了。她還有個哥哥,繼母的兒子,不過,哥哥不住在這裏。
這麼大一棟房子,隻有兩人,可笑的是,這兩個人還沒有血緣關係。
於是,自然而然的,她淪落到連女仆都不如的地位。
她就像一個機器,一個卑微的全管家,“母親”為了省錢,連女仆都不雇了。
她孤零零的一個人,沉默的一個人,光潔的地板上,倒映出她和她的影子。
幹著手中的活兒,其實她並不怨繼母。生母丟下她就走了,隻記得一聲“小雅”。
當年,她一個人,那時,才叫苦,孤兒院那麼擠,僧多肉少,她又小,自然打不過,要想方設法藏起來,才能勉強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玩的嘛,更別提了。
直到,父親來接她,才結束了這種生活。
其實有吃的就夠了,也許是一直在孤兒院吧,她生性孤僻,卻也知足。
她擦著地板,一下一下,很努力很用力地擦著。手指通紅,因過分用力而指尖泛白。
她的手很細,卻好似蘊含著力量。這,完完全全不想一個孩子得手,一個10歲女孩子的手,更不像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