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陽光不算柔和,但卻明媚。
天空,是出奇的藍,幹淨地沒有一起雜質,絲絲浮雲飄過,如同薄紗一般,讓人心不由地跟隨它一起飄浮,飄浮著。一切都如同慢動作一般,像是老舊默片裏的場景一樣。偶爾能見一兩隻不知名的鳥兒停在枝頭和樹梢,時而又飛向電線杆處,起起落落,盡顯活潑。天,是出奇的靜謐。
突然——
一聲尖銳刺耳的女聲劃破靜謐的天際。
“滾!別再讓我看見你,要死死遠點!晦氣!呸!”一女子左手叉腰,有手拿著把布滿蜘蛛絲的破舊的掃把,氣勢洶洶地衝著門前一名柔弱婦人大叫,手中粗魯的動作更是不停,手中的掃把不停的揮舞著,嘴裏念念有詞,不計形象的將“潑婦罵街”表現的淋漓盡致,“我說過了,以後你別來了!我們家是不可能幫你的,非親非故,一大把年紀了還恬不知恥!在我們家占盡便宜不說,你還想怎麼樣!要是知道什麼是羞恥的話現在就給我滾,別再讓我看見你,滾得越遠越好!”
這辱罵給這冷清的街道又增一份喧囂,侮辱的話語中盡是輕蔑不屑。偶爾會引來幾個過路人的指指點點。
女子依舊不住的辱罵著,絲毫沒看到別人驚詫的目光一般,平時在有頭有臉的人麵前偽裝的淑女形象盡失。過往的路人無不搖頭,心中為婦人暗歎。
再說到那名婦人,滿臉吃驚,似乎不敢相信對方怎麼會這麼說話,是啊,以前多乖的一個孩子,現在怎麼就這樣呢?
麵對她的氣勢洶洶,她無法反駁一句,盡管那些隻是空口白話,不是事實。她不相信,縱使如此,但是……絕對不行,絕對不能退怯,這是為了自己唯一的女兒啊!她還那麼年輕!
“朱小姐,算我求求你了,讓我見見朱同光吧!一下就好,真的就一會兒,我保證以後不會再來煩你們,不會再給你們添麻煩的!求求你們啦!就隻用一小會兒就行了,不會打擾到你們太久的!”顧傲芙帶著悲涼,聲聲哀求,企圖打動這位朱小姐,這已經是拋下她一生的自尊了。盡管她知道這概率是十分的低,甚至不可能的。
她知道,她在那個男人麵前的自尊,全在這裏拋棄的一幹二淨了。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似乎都在嘲笑著她,諷刺著她的無知愚昧。
顯然,事實就是這樣。
“你也知道給我們添麻煩啊,你倒是有幾分自知之明嘛,我告訴你,哼,你死了這條心吧!你無非就是為了你那賤命的女兒,死了就死了,早點死最好!反正不關我們家的事,我們家也可以少受幾天麻煩!明白的跟你說了吧,你這輩子都休想見到我爸爸!你和他有什麼關係?怎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想當小三,破壞人家家庭?不要臉!滾回去吧!看見你都覺得作嘔!要不是看在你幫過我爸爸的份上,你認為我們家會給你這份工作,讓你和你那野種女兒活到現在嘛?”這話說的是越來越難聽了,引得過路人紛紛側耳,人總有這種八卦之心,明明與自己無關卻總想要去湊湊熱鬧。
朱以旋輕蔑地說出這番話,將手中的掃把重重的向顧傲芙拋去,便頭也不回地回到了那棟豪宅中。
聽著這番話,顧傲芙怎能不心寒?這孩子,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是自己看著她長大的啊!
其實,要說老的話,顧傲芙也並非一大把年紀,頂多四十剛出頭罷了,但歲月的風霜在她臉上留下深刻的痕跡,滿是滄桑,比同齡的婦女都要看上去老一些,讓人不由自主地就覺得她已經年老了。對於這一切,顧傲芙卻絲毫不在意,容貌再怎麼樣,日子還得過下去,人終究會老,隻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路過的人和居住在別墅旁邊的人以及一些看戲的傭人紛紛用不同的眼光看待這一幕,有冷眼旁觀的,輕蔑不屑的,同情卻又無可奈何的。這一幕,對他們來說早已司空見慣了,但他們隻能說愛莫能助——
醫院中——
“媽,我都說了,讓你不要去求他們,他們要是有點良心,早就來幫我們了,像這種人遲早有一天會遭報應的,一個個都掉錢眼裏了,我想啊,就算火上眉毛了,他們也隻會抱著錢逃命,你幹嘛要去求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人啊。不對,他們壓根就不是人,他們連狗都不如,你這麼做就是自取屈辱嘛!你女兒福大命大,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啦!我以後還要掙很多錢,給你買棟大房子住呢!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掛掉啊,是吧是吧?再說了,醫生也說了是不確定,哪有那麼容易掛掉,不都說禍害遺千年嘛!”顧含之喋喋不休地說著,俏皮地對著她的母親顧傲芙眨眨眼,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見母親還是悶悶不樂,她有些心酸,那麼驕傲的母親,即使窮困潦倒也寧願餓著,絕不放下自尊乞討。她紅了眼圈,平息波動的情緒才又開始逗她笑,“你呢,就放一百個心,安安心心的照顧好自己就行了,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麼累。我都多大的人了,難道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麼?好了好了,說了這麼多哦,我也口渴了!哈,困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得很,你也不用瞎操心!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見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