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這話,他嗬嗬一笑,露出了妖孽般的笑容,低頭嘟噥了句什麼,我沒聽清。然後,他爽朗地說:“若是本宮登基後立的皇後有你這般聰穎,能看破大局,必能助本宮保得一世天下長安。”
我不曉得他想表達個什麼意思,總之不會是讓我當皇後,便同他探討起來:“可惜在世人眼中,一個女子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隻能去輔佐別人,卻不能主宰自己。”
他搖頭道:“在很多地方,女子終究是不如男人的。”
我反駁道:“不,是你們從不給女子機會。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女子的一生都是由別人決定,歲月累計下來,變成了現在這般無能。”
他仿佛有些疑惑:“那你?”
我莞爾,不甚在意的說:“我爹很早就去了。”
他的神色有些漂浮,道:“我與你,也是差不多的。”
我驚詫,卻見他的神色更加悲寂,那抹若隱若現的仇痛就刻在他的臉上,捎帶著我都被感染,感到內心一抽一抽的痛。
我開口:“你……”還未說完,他便直接下了逐客令:“姑娘,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吧!”
他這神情不是假的,所以我也沒有怪他,既然說讓我走,那我便走吧,反正我早就想走了,於是我道聲:“告辭。”便離開了這裏。
我沿著楓樹岔出的小路下了山,因為有些武功底子,所以遠遠地聽到容子龍說了句什麼,什麼鳳星命格,什麼主宰天下,我甩甩頭,不去想這個。
離開落鳳山,看熙熙攘攘的街道已經轉為寂靜,大街上也沒了甚麼人,便匆匆往家趕。
那座木質的小房子就是我家,它不破敗,卻也不奢華,而我極為滿意的地方就是這地方十分清淨,周圍人煙稀少,聽娘說是我那個死去的爹選的地方。
裏麵擺著幾盆芙蓉花,淡粉色的花朵開的正豔,縱使這幾日很忙,我也從未忘記過照顧它們。
我悄悄地推開門,看見娘睡得正香,便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做了一些吃的,將髒了的衣服洗洗,掃了掃院子,抬頭一看,已經是晚上了。方才憶起,今天是我十六歲的生辰。
我已經十六了呢,十六,好像娘說十六歲便將我嫁出去。這也真是令人發愁的事,嫁人,嫁人有什麼好呢,反而是給自己添麻煩。做飯要多做一份,洗衣服要多洗一件,睡覺時床卻要少一半,不管怎麼算,都是特別虧。
我抬頭看著院子上空的星星,歎了口氣。卻在這時驚奇地發現,大片大片的星星向左麵移去,帶起一道道發著光的亮線,甚是養眼。
流星?我記得以前在書本上看見過:“……星象變之,一星引之,餘而次之,窣窣去之,福禍至之……”當時隻記得這段話有很多的“之”字,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卻不想現在突然想起來了。福禍至之,那到的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一炷香之後,再也尋不到流星的影子,而我正無聊地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看著那墨藍色的夜空中那顆從沒見過的紅色小星星,思索著這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