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逆著光看過去,輕輕地“嗯”了一聲。
容子華走到我床前,帶著飄逸的風情,似一個浪蕩江湖的翩翩公子。他笑著說:“你已經昏迷半日了。”
我皺眉,半日了?
然後把頭微微垂下,卻見地麵泛著黑色的光澤,我問:“下過雨了?”
容子華點點頭:“是啊,也是巧呢,我剛把你抱進屋,天就陰了,下了可大的雨呢!對了,大夫說你操勞過度,又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心緒不穩,所以才暈過去的。好好休息下,喝兩服藥就沒事了。”
這話倒是勾起了我之前的記憶,我當時在娘的墳前,然後站起來,就暈過去了,這也著實是個不堅強的表現。
歎了口氣,卻突然想起容子華還在:“你怎麼到我這兒來了?”
他笑嘻嘻地答道:“你該慶幸,幸虧我來了,不然你就隻能被泡在雨裏了,等你醒來,非得染上風寒不成。到時候連個能幫你找大夫的人都沒有,那這裏就直接兩件喪事一塊辦了!”
我吸了吸鼻子,這人說話怎麼那麼毒。不過他提起“兩件喪事”時,我不由得顫了一下。什麼節哀順變也不過是安慰別人的一個借口,隻有真正處於喪親的悲痛中,才能體會那種鼻子發酸,卻又流不出淚的悲苦吧。
容子華仿佛是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大手輕輕地拍了下我的肩膀,道:“我錯了,不該惹你傷心的。不過死者已逝,你這樣哀傷,是不想讓她輪回了嗎?”
我輕瞪他一眼,這人就是這樣,連安慰人都是如此的毒。“我沒有傷心,隻是覺得悲寂。”我說到。
他開口:“在我看來,這沒什麼區別。”
我搖搖頭,不想同他爭論,若是別的事還好,但是關於娘,那就一切免談。
靜坐了一會,日光偏移,照到他的碧玉簫上,反射的光亮的刺眼。他開口打破這份靜寂:“你知道嗎,昨晚鳳星臨世了。”
我無趣地抬了抬胳膊,也不往下問他,鳳星臨世,與我何幹?
容子華見我不接話,也不再吊著懸念,衣袍一揮,坐到了床邊。我臉色一冷:“起開!”
他不滿意地咂咂嘴,道:“我不坐在這兒,那就沒地方呆了。”沒地方呆了,你倒是真想得出這個理由。沒地方呆了,那你之前難道是趴在房梁上同我講的話嗎?我心下好笑,麵上卻還板著臉,畢竟這裏是我的閨房,讓他進來待著就已經很不對了,還想坐我床邊?
“沒地方坐,你可以出去說話。”我似笑非笑地看著離我床不遠不近的椅子,意味不明地說到。
“沒良心!”容子華輕叱一聲,走到那椅子前,有些不滿意的樣子,不過還是坐了上去,翹著腿,搖著折扇說到:“這鳳星嘛,據說是一千年出現一次,得之者得天下。不過終歸是個女人,我還真不信一個女人能改變整個大陸的格局。”
這就是容子華,說著這件事沒一會就扯到別的地方了。
“皇兄本來也是不信的,結果國師溯雲親自在觀星台上看了一晚上的星宿,又卜了三次卦,最後直直地吐出一口血,說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