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子午更想說讓辛昀來的,畢竟辛昀受過急救的教導,而她,僅僅是大學裏學了些包紮傷口的、緊急處理的手法之類的,根本比不上。
不過辛昀現在一顆心都在尉遲子明的身上,很難派上用場。在現代醫院裏,醫生都不參與自己親屬的手術就是這個原因,因為關心則亂,越是在乎,就越無法施展手腳。辛昀就處於這個狀態,雖然子午開口說她來做後,辛昀立馬反對道“還是我來吧,我比你懂”。
不過望著她不斷發抖的手,眾人紛紛無奈的歎口氣,“你現在的手能握緊刀子嗎?,能平靜的把箭頭拔出來嗎?”,他們深度懷疑,不要抖著抖著,把箭頭插得更深,到時候本來能救回來的,也救不回來了。
子午想了會才道“不然,你在旁邊說,我來做動作”,看出前麵人的擔憂,便輕聲安慰道“放心!我很聰明的,你在旁邊指導就行。要相信我們二十一世紀的知識才不會被古代的箭傷難住!”。
尉遲子明的傷勢刻不容緩,辛昀也知道自己的狀態,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便隻能點頭。
“沒關係!,我從規青那得了很多好藥的,隻要能上藥,一定可以順利渡過危險”,水塵不知道從哪裏掏出很多藥瓶,又拿出子午的放在一起。兩個人的全部倒在地上,果然是一堆,數數下來少說也有幾十瓶,換成一般人,千金散盡隻怕也隻能得其中一瓶。也不知道水塵和子午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拿了規青的這麼好東西,隻怕現在規青身上的好東西,已經被這對無節操的抖S夫婦給貪了個精光。
如果辛昀知道,水塵和子午每一次去貪藥,打得都是她的名號,恐怕要後悔死,心想著和規青成婚後,第一件事就是教導他不要輕易相信這對抖S夫婦的話,否則家產都要賠下去。
這些,暫且都是後話。
此刻,尉雷城中已不能久待,她們就選擇了在郊外的小河邊停下,準備尉遲子明拔箭,事實上這種醫療環境簡直差到極致,除了子午和辛昀,頂多還加上一個打下手的水塵,其他人都被趕到外麵的火堆旁去了。馬車木板上,隻躺著一個已經失去意識中年男人。
子午拿著一把體積嬌小的匕首,小心的劃開傷口附近的衣服,露出箭尖插入一半的後背,咽了一口口水,轉身對著辛昀說“我隻能說盡力而為,如果不行,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她小聲的應了一聲,沒有半點底氣,子午也不在意,隻是拿著司徒恒隨身帶的烈酒,沾濕了些就往傷口附近擦,算是基本的消毒。正在她動手準備把羽箭割斷時。辛昀卻突然一手抓住她,皺眉笑道“要不然我們還是等有經驗的醫生……哦不,有經驗的大夫來吧!你看,我們兩個都是門外漢,這種高風險的事情還是別弄了”。
辛昀在害怕,雖然她早已接受了尉遲子明不久會毒發離開人世的事實,不過這並不代表她能接受現在就離開。好不容易才相認,還沒有好好團聚幾天,還沒有創造多少美好的回憶,就這樣死去什麼的,的確很難讓人接受。
子午理解她的這種心理,不過又看尉遲子明不能再耽誤的傷勢,便抬頭看向這裏,除了辛昀以外最有發言權的另一個人,水塵……這種時候應該稱呼他為尉遲赫秋問“你怎麼看?”。
水塵是在馬車裏擔當拿蠟燭的角色,他沒有立馬回答,隻是側臉被燈火照得忽明忽暗,隱約中看見他輕勾起嘴角,笑容似煙似幻,朦朧不清。他說“不做,死!,做……尚且有一線生機,你認為呢?”。
這個答案和子午不謀而和,竟然親生兒子都開口了,那就沒有不做的道理,盡管如此,子午還是對辛昀說道“水塵說得對,反正早晚都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許還有生機,而且你別忘了,現在雖然動手的是我,但是成敗卻在你”。
都說出了這樣的話,辛昀不可能不做,盡管她擔心得要死,害怕得要死,卻還是硬著頭皮去做了,就這點而言,還是十分令人值得敬佩的。隻是將箭拔出來、包紮,她們差不多弄了快二個時辰,也許是上天垂簾於辛昀的一片孝心,尉遲子明在兩個門外漢的折磨下居然順利的活了下來,隻是由於失血過多,還沒有回複意識而已。
期間,辛昀不敢有一點放鬆,直到天空漸漸變亮,世界變成了一片灰色。度過了危險期,她才稍稍安心。
當然,這其中不乏運氣的成分在。不過相比起運氣或者是老天的說法,子午更偏於規青的藥。這個想法在遇見司徒恒一行人中的老太醫時得到了證實。那時候,胡子花白的老太醫在檢查完尉遲子明的傷勢後,得知拔箭的居然是兩個模樣年輕的小姑娘,第一反應就是把子午和辛昀劈頭蓋臉的大罵一頓,別看老太醫七十多歲了,罵起人來可是很有氣勢,無視身為皇帝的司徒恒綿綿不絕的高談了半個小時,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