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不一樣。] 蘇菲認真的看著我說,[那是我的任務,就算要我殺了你,我也不可能猶豫。但是,從我自己的角度來講,你真的很好,是個好女孩。]
眼前這個人,和我當了三年朋友,嬉笑頑皮,然而這一刻我才發覺,我根本不認識她。
[好或不好,又能怎樣?你要殺我的時候還是會殺我,赫卡騙我的時候,你也不會阻止。]
[我是赫卡的朋友,自然希望她能生活得好,我看得出,離開雲無心之後,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年,是她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我怒極反笑,[嗬,是麼,真是聰明人,你們都是聰明人,都知道怎麼樣生活最開心,你、赫卡,真的都很聰明。] 我一早便知她們心冷,對於人情世故冷漠異常,然而如今才更加清楚,這些聰明人不僅僅是心冷,更是自私。
[赫卡曾經猶豫過,最初她內心是抗拒拿你做代替品的,我勸說她早點讓自己開心,何必顧慮太多,但是她說過不想傷害無辜的你,隻是,你對她太用心,你的靠近,讓她的理性克製逐漸變弱,事情才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難怪當初赫卡對我時冷時熱,仿佛要與我曖昧卻又在關鍵時推開,原來是因為這樣,原來一切不是赫卡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我巴巴的把自己送上了別人的床,是我在犯賤。
我笑著對蘇菲說,[如果你是來侮辱我的,你做到了,你的話讓我覺得被人當場煽了幾個響亮的耳光。]
我扭頭起身想走,卻被蘇菲硬生生拉住,不得動彈。
[可樂,我不是要侮辱你,我們立場不同,所以我說的話在你聽來好像很難聽,但我其實隻是想說,赫卡無意要如此傷你,隻是有些事情,它發展到了那個地步,無法再去人為控製。] 蘇菲深深歎口氣,[我追你過來,不是要惹你更加難過,我們原不想讓你卷進我跟赫卡真正生活的世界,隻是,事情變得有些棘手,你已經成為棋局的一部分,我們需要你,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還要繼續玩我?]
蘇菲搖搖頭,突然轉換話題,[你一直很好奇赫卡的家庭背景對吧,我現在給你講講她倒底是在什麼樣的環境裏長大的。赫氏集團,你聽說過吧?]
[那個堪稱首富的家族麼?你別告訴我,赫卡是赫家的私生女。]
[赫氏表麵的主人是赫倫,其實他隻不過是個傀儡,是赫家放在光明處的代言人,赫氏真正的主人是赫卡的父親。]
[你在講故事嗎?] 蘇菲認真的模樣讓我覺得可笑,因為她說的話比我經曆的事情還要荒誕,赫氏集團旗下產業幾乎遍布所有的行業,而且形象良好,致力於慈善事業,赫倫是成功商人的典範,是多少年經人追逐的夢想,如今,蘇菲居然告訴我,赫倫隻是傀儡,赫氏商業帝國竟有別人在幕後操作,真是荒唐。
[這樣說,你自然覺得難以置信,還是從頭講起吧,我們所有人都屬於一個神秘的組織,赫卡的父輩,我的父輩,他們都是,組織龐大得你無法想象,波及整個國家,上至國家領導層的高官,下至一些地區小小的黑社會頭目,都有組織的成員。組織層級清晰,結構看似鬆散,實則緊密,成員之間大多並不知道彼此身份,一旦有事,會通過線路聯動效應來解決,這也是為了成員的安全,如果哪一條線暴露,直接砍斷便可,不會危及到其它人,隻有元老級的人物手中才掌控著大量組織內的機密信息,赫家是組織內掌權的三大家族之一,赫氏真正的主人是赫卡的父親赫伯安,赫卡姐妹自幼便接受常人想都想不到的煉獄般的磨練。]
說到這裏,蘇菲忽然低頭笑了笑,[也許這樣講,你可能無法體會那是什麼樣的磨練,舉例說吧,如果赫卡完不成智力和知識方麵的任務,她就不能吃飯、不能睡覺,還要被打,她三歲開始每天必須用刀殺死小動物,要習慣鮮血淋漓的畫麵,七歲時了結了第一個人的性命,當時我也在場,那是個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赫卡的任務是給他最後一刀,她沒得選擇。十歲,赫卡就要獨自完成任務,殺手是組織裏身份最低的人,就像是工具,如果被抓就被直接丟掉死路一條,赫卡必須從這裏開始磨練,十歲的小孩在普通人眼裏還不具危險性,在我們看來,已經足夠殺死一個毫無戒備的人,隻要技術和手段掌握得夠好。失敗,就是死,想活下去,隻能完成任務,她就是在這樣的生活裏長大的。聽長輩說,赫卡是赫家近幾代中培養出的最優秀的人,比赫亞強大很多,hecate是她在組織中的代號,夜之女神,世界最早出現的神祗,足以見得赫氏對她的重視程度。在赫卡十三歲那年,赫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她的母親和別的男人一起背叛了她的父親,他們企圖奪權,然而最終失敗,勝為王敗為寇,兵家常事,那年赫卡的父親當著她們兩姐妹的麵,殺了她們的母親,從那之後,赫卡就再也忘不掉任何東西,她失去了遺忘的功能,從學術上講她患上了超憶症。赫卡跟赫亞不同,赫亞是那種從不懷念自己失去的東西,也不會向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的人,她隻為自己擁有的而驕傲,好像天生就適合活在那個家族,死亡對她來說很平常,包括她母親的死都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赫卡卻無法釋懷,她更向往家庭的愛和溫暖,在那個家族裏,她的媽媽可能是唯一給過她些許親情的人,所以,赫卡之所以會跟你在一起,其實不僅僅隻是因為雲無心,還有,你給了她家的感覺,這兩者都是赫卡最想要的,因此,麵對你,赫卡最終感性戰勝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