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膽怯的聲音傳來:“老爺回來了,大夫人受了傷,要小姐們都去正院看望。”
“這麼晚去看她?搞什麼飛機!”落雲曦罵了一聲。
春柳沒聽懂,又問:“需要奴婢服侍小姐起來嗎?”
落雲曦拒絕了:“不了,我自己起來。”去正院,隻是擔心三姨娘會被為難。
正院是落敬文和大夫人住的地方,此刻燈火通明,府裏請了個大夫在給大夫人接手骨,落飛穎含憂帶淚地坐在床尾,她自己的手腕才斷裂不久,又輪到她娘了,而且也是人為,心中著實憤怒。
看到三姨娘臉上的傷,落敬文皺了皺眉頭,猜到出幾分事實來,幹脆當作沒看見。
不一會兒,四姨娘哭哭啼啼地進來了,看到她的模樣,落敬文倒吸一口冷氣:“你怎麼了?”
落雲曦也感到可笑。
四姨娘兩邊臉頰腫得很厲害,青紅不一的,加上一對紅腫的大眼睛,十分難看,她哭著將事情說了。後頭跟上來的落冰玲頭纏繃帶,也哭得要斷腸。
從大夫人到落飛穎,從三姨娘到四姨娘,從落冰玲到脖頸帶傷的落月琦,落敬文看到的是一屋子的重傷戶,憋了許久的煩燥情緒一觸即發,他大聲吼道:“你們怎麼就不省省心啊?看看自己一個個整成什麼樣子,給落家長臉嗎?啊?從明天起,沒有事,誰都不許出自己的院子!”
三姨娘四姨娘還好說,大夫人氣得眼淚汪汪的。
她怎麼不省心了?人家駕著馬車撞她,又不是她請人家來撞的。分明是她先受了傷,這四姨娘也在中間搗亂,一瞬間,她恨透了四院。
落飛穎起身說道:“父親,您消消氣,四姨娘自己都不知道被誰欺負了,女兒和母親也是一樣,這都是平白禍事。妹妹們回來後,我們家就接二連三地出事,怕是把妹妹們都嚇到了。”
她的話倒提醒了落敬文,不禁朝落雲曦和落月琦看來,最終定在落雲曦臉上。難道家裏真的有掃把星?
落雲曦抹了把不存在的淚水,上前說道:“父親,有一件事我想說。”
“說。”
“能不能先讓院外的奴才退下?”她弱弱地問。
落敬文見她一臉鄭重,對窗外說道:“李才,都退下。”
落雲曦這才顫聲道:“四姨娘今天帶人去三院砸了東西,您聽說了嗎?”
落敬文蹙起眉頭:“四姨娘脾氣暴躁,這些東西損了就損了吧,讓她用私房錢補給你們。”
落雲曦冷笑,損了就損了?嗬嗬,我會讓您損得心碎如絞,肝腸寸斷!
當即她顫聲道:“可是,可是我今早才將皇上賞的梅瓶拿給姨娘描花樣子,本來姨娘準備晚上就還我的,一點事都沒有。可偏偏,四姨娘她看也不看,徑直推倒了姨娘的花架……”
“梅瓶呢?”落敬文臉色俱變。
落雲曦不說話,三姨娘顫抖著手從懷裏掏出方帕,一打開,全都是梅瓶碎片。
“嘶……”
整個屋子裏的人都是大驚失色,沒有人說得出一句話來,倒抽冷氣聲響起,伴有牙齒撞擊的“咯咯”聲。
落飛穎一跤坐倒在床尾,臉色慘白如紙,眼底絕望一片。
禦賜的梅瓶……她的命啊!
落敬文呆掉了,臉上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肌肉扭曲起來,右手顫抖著,猛地衝到四姨娘跟前,一大巴掌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