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才,本王知道,是榮家帶過去的奴才。”君瀾風的記性特別好。
車夫見狀,哭喪著臉道:“中山王,三小姐,我該招的都招了,求求你們手下留情,放過賤民吧!賤民上有老,下有小的……”
“為虎作倀!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君瀾風打斷他的話,道,“無腸,將他拎到馬上,去撞牆,隨便什麼牆,一定要結實的,看他能不能活得下來!”
車夫聞言,倒抽冷氣,趴伏下來,尖叫:“中山王不要!你答應賤民……”
“本王說了,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君瀾風早已不耐煩聽他說話,“你也去體驗體驗撞牆的感受,活下來,是你命大,本王永不追究你;活不下來,可莫怪本王了!”
車夫眼前直發黑,這個活命的機會,竟然這麼可怕!
若早知道落三小姐與中山王交好,本事還這麼大,一會兒便將他翻找出來了,他就算不要那一千兩白銀,也要保住自己的命啊!
落雲曦也無語,沒想到君瀾風會想出這樣奇妙的辦法來,倒也覺得頗好。
嘴角生出壞笑,她對無腸招招手道:“他若活下來,告訴人家主子,那堵被撞的牆便由他賠償;他若不小心死了,牆的主人找來,就去他家將他老婆孩子都賣了,總歸,這撞牆的一切費用,我們是不承擔的。”
車夫聽了這狠絕的話,兩眼往上一翻,嚇得直挺挺昏厥過去。
落雲曦不由咯咯笑出聲。
見她笑得開心,君瀾風的心有如被一層陽光裹住,很是舒適,臉色也轉變得極為溫和。
無腸大聲應著,將昏迷的車夫帶了出去,他可是打定主意叫這車夫不死的,受個重傷,落個殘疾,再欠一屁股債,叫他知道,不是誰的命都能用金錢買的!
不說這車夫如何遭受這比死還痛苦的處罰,卻說君瀾風離開城西別院後,寒著一張臉,直抵中山王府。
漆黑高門緊緊關閉著,一如往昔的沉寂。
想當年,君府也並非這樣蕭條的,君瀾風下了馬車,望著高高的府門,眉心不自覺地蹙起。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人,又怎會如此?想到那人,他既心痛又怨恨,緊抿薄唇,神色複雜。
九煞命車夫敲開側門,將馬車先駕進去,自己站在君瀾風身後不遠處,一言不發。
“九煞。”君瀾風頭也不回,輕喚一聲。
“爺,有什麼事?”九煞瞬間便來到他身側。
“明天,將落飛穎擄過來。”君瀾風沉聲說道。
九煞一驚,立刻明白怎麼回事,今天落三小姐那事,多半與落飛穎有關,當即應道:“是!”
“落飛穎身旁有暗衛吧?”君瀾風問。
“有,落府暗衛力量比以前更壯大了,尤其是落飛穎,落敬文安插給她的人更多。”九煞如實稟告。
“她要嫁給端木哲了,又有利用價值,落家自然寶貴她,不過,憑血狼的本事,抓她來,不難吧?”君瀾風淡漠地問。
“放心,不會失手。”九煞一臉自信。
“好。”君瀾風微揚光潔的下巴,劍眉星目,閃過一道冷嘲,“天夜第一美人嗎?”
九煞低頭,落飛穎的名聲確實夠響,可惜,隻是個花瓶架子,在大多數人眼裏,提到“天夜第一”四個字,便會想起杜晴煙。
隻是現在,他的腦海裏,總會先浮過落雲曦的身影。
最近血狼中傳得厲害,這位落三小姐,不說相貌如何,但年紀到底是小的,還沒長完全,卻已將主子一顆心迷得七葷八素。
能讓爺那樣性子沉定的人動心,他首先便高看落雲曦一眼了,加上落雲曦種種優異的表現,在他心裏,自是不能再與杜晴煙相比。
落雲曦回了雲閣,與春柳各自沐了一個熱水浴,除去一身汗氣,又壓了壓驚,洗好後便去午睡。
午後,落敬文請的禦醫也到了,他先去飛雪閣看過落飛穎,才來雲閣,替落雲曦把脈。
“小姐,是宮裏的陳光實太醫,很有名。”春柳站在床榻前,將打聽來的消息低低說了。
落雲曦半蓋錦被躺著,鬆了一頭烏發,長發如瀑布般垂下,將正中間一張小臉襯得越發精致玲瓏,她半倚在石青引枕上,柳眉微蹙,鳳眸含著一線倦意,問:“像嗎?”
可能是洗過澡又午睡了的原因,女子雪白的臉蛋燃著兩團火暈,白裏透紅,水靈靈得好想咬一口,春柳饒是和她這麼熟悉,還是忍不住豔羨道:“小姐,好美……”
落雲曦失笑:“我是問你,裝得像不像?”
春柳點頭,老實道:“奴婢看,倒像是發熱,不像是息子散。”
“那沒事。”話音剛落沒多久,外麵便傳來小語的聲音:“小姐,太醫到了!”
春柳打起簾子,任陽光灑進主房的紅絨地毯,這床地毯是君瀾風送來的,隻怕她過冬寒了胃,鋪在房內,潮氣明顯少了很多。
陳太醫三十多歲,穿著禦醫大褂,卻也能見身材挺拔,麵相白淨,下巴上生著青青茸茸的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