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容嬌雖然相貌不如容傾,但年輕時追求者也有不少,隻要臉皮厚,自然有辦法弄到這些金子。”顏少卿淡淡陳訴了一個事實。
落雲曦相當無語。
話說回來,顏容嬌的臉皮確實是挺厚的。
“她臉皮還不夠厚嗎?”顏國公冷冷接過話頭,“容傾在顏府,什麼都比她好,她想害死容傾,那麼一切都是她的了。原本與杜家聯姻的是容傾,就算容傾當時不太願意,但我們也如何想不到顏容嬌身上去!直到容傾去後,顏容嬌才頂替她嫁進杜家,嫁妝無比豐厚,越過整個天夜城的千金。”
說到這,顏國公的聲音透出幾分悲涼:“她揀了容傾的所有好處!我們待她如此,卻沒想到她是拿容傾的命換來的!太可惡了!本國公怎會生出這樣混帳的女兒?簡直是玷汙了顏家門楣,對不起顏家的祖宗!”
落雲曦聽顏國公重提舊事,心中也生出怒意。
“她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了嗎?”顏國公轉頭問顏少卿。
“外公,您將她攆出去了嗎?”落雲曦問道。
“嗯,今晚宴上,再次向所有人通告一遍,顏容嬌,她不配‘顏’這個姓,從今後,與我們天夜顏府再無半點關係!”顏國公聲音冷硬。
“那杜晴煙呢?”落雲曦提醒他道。
“煙兒並不知道她母親做過的這些事情,她仍然是我的外孫女,不影響。”顏國公說著,抬起眼,認真打量落雲曦,臉上浮出愧色,“雖如此,煙兒這些年過的都是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在天夜,也是當仁不讓的民間公主。倒是你受苦了。”
他歎了口氣,輕輕摸著落雲曦的臉頰:“你才是顏府的嫡小姐,這些名譽都應該是你的,可惜……這也是煙兒欠你的。”
落雲曦淡淡一笑,說道:“名譽皆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顏國公有些緊張地問。
顏少卿眼露讚賞,似落雲曦這樣的眼界,才是他們顏家人的作風,果然是容傾的女兒!
落雲曦想起那個死去的孩子,從前的落雲曦,臉上不免罩起一層陰雲,聲音嘶啞:“隻不過,確實吃盡了苦頭。”
簡簡單單一句帶過,並無裝可憐的意思。
當初,杜晴煙在顏杜兩家的嗬護下過著公主般的生活時,落雲曦卻在落家隱忍委屈,麵對四周的機關陷阱,她步步為營,活得艱難孤寂。傾心相信的端木哲卻在關鍵時候拋棄她,背著她,悄悄與她最恨的落飛穎勾搭到一起。
這一切,難道不苦嗎?
“曦兒,外公必好好補償你。”顏國公聲音滿是憐惜與心疼,一頓之後,說道,“你已經及笄了。”
顏少卿想到此事便樂了起來:“你的及笄宴比煙兒還要隆重,當時你外公還生了不少氣。”
顏國公麵色不由很是尷尬,聲音更是滿含歉意:“我哪裏知道是曦兒呢,否則,我一定會傾盡所有,給曦兒辦一場震驚三國的及笄禮。”
“父親您還是這麼不公平,當初就那麼疼愛容傾,以至於容嬌心理扭曲。現在還這麼疼愛曦兒,您就不怕煙兒心裏頭有想法?”顏少卿含笑說著。
落雲曦不禁瞥了他一眼。
他雖然帶著笑,可這言辭卻鋒利之極。
而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也是他本人擔心的一點。
“煙兒雖然身體不好,但我們待她也是掏心掏肺,曦兒卻才回到我身邊,煙兒能與她比嗎?”顏國公淡淡說道,“若她真產生了那種想法,那她也愧對我們待她這麼多年。”
顏少卿“嗯”了一聲,轉開話題:“多虧了君瀾風,否則曦兒的及笄宴又將成為一個遺撼了。”
提到君瀾風,顏國公的麵色就是一變,想起他與煙兒退婚時的決絕,給顏杜兩家帶來的羞辱,立即說道:“他想娶曦兒,門都沒有!”
落雲曦無語,想起君瀾風今天還在說什麼時候來提親,不免垂下頭忍笑。
“曦兒,你也不小了,之前你和梁宗甫的兒子訂過婚吧。”顏國公問道。
“已經退了。”落雲曦答道。
其實,這事顏國公一早就知道,隻是沒放在心上過,與落雲曦相認後,他才專門調查了和她相關的事。
“退了好。”顏國公滿意地點頭,“我的外孫女兒,那不是他能配上的,要這世間最優秀的男子才值得。曦兒放心,外公一定給你挑個好夫婿。”
落雲曦不好回答,隻是彎唇一笑。
顏少卿但笑不言。
他心裏頭清楚,父親對於本朝青年唯一能稱得上讚賞的大抵隻有君瀾風了,除了他,還會有誰呢?離王嗎?說起來離王也是不錯的。
落雲曦怕在這待久了,顏國公會越說越離譜,便提前告辭了。
臨行前,顏國公特地囑咐她今晚打扮得漂亮些,於是一回院子,聞訊而來的三姨娘便帶著幾個巧手嬤嬤替她梳妝打扮起來。
傍晚時分,天色還未全黑,顏府後門的巷弄已點起無數宮燈,輝煌的燈火將整條巷子照得雪亮,華麗的馬車一輛接一輛駛進來,蜿蜒曲折,猶如一條長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