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重又跳出車窗,消失不見。
落雲曦好奇地朝馬車外看了幾眼,送嫁的隊伍被遠遠拋在後頭,這一段路程上,隻有這一輛馬車在奔跑,難怪他們二人如此大膽地進進出出了。
“曦兒,端木哲詭計多端,你得提防著他點。師兄本想送你去溫陽府,可父皇卻下了禁令……”他低歎一聲。
不僅禁了他,也禁了君瀾風。
“沒事。”落雲曦也不知道拿怎樣的話來安慰他。
端木離擔憂地看著她,後悔萬分:“當初,你就應該嫁給我,也不會有這些破事了。如果你真的喜歡君瀾風,我也不會攔,還能替你藏著掖著,總好過現在羊入虎口,教你去端木哲那受苦。”
一想到端木哲那偽君子的臉,他便恨得牙齒癢癢。
落雲曦心中極是溫暖。
“師兄,你回吧,你的心意曦兒明白了。送君千裏,總有一別。”她緩緩說道,壓下眸內的不舍。
端木離苦笑了下,點點頭。
一路緊行慢行,十日後,馬車抵達溫陽府。
哲王府便建在溫陽府的中央,與溫陽知州府吡鄰而居。
夕陽西下,遠遠便看見一群穿著官員服的男人站在溫陽府北城門的高坡上等候,見到馬車過來,大聲嚷起來。
“新娘子總算過來了,哲王等急了呢!”
“是啊,咱們今晚可就等著吃喜酒了。”
“……”
馬車越來越近,那些說話聲也一一飄進落雲曦的耳裏,將她從睡夢中吵醒。
她伸了個懶腰,素手整理著衣衫,懶懶問無腸:“到了?”
無腸低聲回道:“到了。哲王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您的馬車奔來。”
落雲曦手上的動作一滯,不由笑起來:“無腸,你說話可真是越來越得我心了呢!”
“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無腸得意地說道。
落雲曦已經趁此工夫將大紅嫁衣給牽平整了。
達達的馬蹄聲很快就響到了馬車簾外,嘶啞中透著激動的聲音自簾外傳進來:“曦兒,是你嗎?”
好久沒有聽到過的聲音,熟悉萬分,撩動著內心深處的記憶,卻又夾雜著幾許陌生。
落雲曦抬起雙手,捧正鳳冠,一麵拿了喜帕將臉遮住,一麵回答道:“哲王爺,好久不見!”
車外靜寂了一下,端木哲明顯失落的聲音響起:“你何必和我如此生疏?”
他說完,沒有再和落雲曦說話,反而調轉馬頭,大聲呼喝道:“回府!”
落雲曦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目光透過車簾縫隙望著窗外的天空。
最後一縷陽光消散在天際,天色昏暗了下去。
馬車進城,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聲音清脆。
喧嘩聲越來越大,直至馬車停下,一個高八度的喊聲在車外炸開:“溫陽府知府蔡同兵恭賀哲王爺迎新妃回府!”
“請起。”端木哲回過頭,看了眼紅綢馬車緊閉的車簾,聲音仍是帶了絲喜色,“即行拜堂之禮!”
他說著躍下馬,大步走到車前。
車簾被挑了開來,屋簷上掛著的宮燈射出耀目的光芒,隔著紅喜帕仍刺得落雲曦閉上了雙眼。
一隻大手送了進來。
“曦兒……”端木哲的聲音含了絲哀求。
曾幾何時,這聲音也令落雲曦溫暖過,心安過,可現在,她卻是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