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曦沒再接話。
刺殺未必不是太子那廝做不出來的,不過不管他做了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看來,她得找君瀾風詳細問問這段時間天夜國發生的事情了。
是夜,中山王府。
主室內蒙去了夜明珠,隻在床幾上燃了一盞芙蓉宮燈,罩著橘色燈罩,溫暖的燭火充斥了整個內室,屏風上投去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君瀾風披了一件淡青色長衫,半靠在床頭引枕之上,落雲曦則橫著身子,將後腦勺枕在他結這的胸膛之上,一頭墨發早就散開,如一匹光潔烏亮的綢緞握在男人手裏。
太子現今被軟禁在太子府,該打發的都打發出府了,身邊隻有落月琦一人陪著,興不起什麼大浪。
朝廷最近的重點是在調查端木離和秦家,勢必要挖出他隱蔽的勢力,順便羅列罪名,將哲王黨一網打盡。
朝中不少官員都被翻了船,各處都無聲無息地擠進了端木奇的人。
端木奇在軍中呆了這麼久,出來時,自然也帶了一批信得過的人手。這些人,或英勇,或有謀,如今都成了他的左膀右臂。
君瀾風淡淡說著。
他知道,曦兒那麼聰明,對政治又很敏感,所以很自然地便一一告訴了她。
落雲曦仰著一張素淨的小臉盯住帳頂,雖是素顏,卻膚若凝脂,仍然美得驚心。可那似牛奶般光滑的臉龐此刻卻緊緊崩著,不對君瀾風的話置予任何評論。
君瀾風精細的腰肢微一得力,便坐了起來,扳過她的臉,輕聲問:“怎麼了?在想什麼?”
落雲曦的眼光轉向了他。
燭火跳動在男人那張輪廓優美的臉龐上,忽明忽暗,他低著臉,一縷碎發滑至鬢前,幽暗無比的眼光一瞬不瞬地凝望著落雲曦。
落雲曦不由蹙起了眉頭,話還是脫口而出:“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君瀾風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問道:“你是在擔心我?”
被他直接說出來,落雲曦的心忍不住一抽,眸光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君瀾風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看向她的眼光中含著一絲認真,薄唇輕啟:“你和端木奇的關係那麼好,你覺得他怎麼樣?”
落雲曦探出右手,長袖滑下,掩住一截皓玉般的手腕,五指在床沿一用力,靈巧地翻了個身,君瀾風的左手滑至她腰間,正好扶住她。
“防人之心不可無。”粉嫩的櫻唇中吐出的卻是這幾個字眼。
君瀾風眼光微動,問道:“你防我嗎?”
落雲曦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個問題,怔怔地看著他,一時沒有回答。
君瀾風嘴角一勾,雙手已攬緊她的纖腰,將她整個兒擁進了懷裏,眼中閃過笑意:“不用回答了,我已經知道你的答案。”
如果防,她不會是用這樣呆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這個答複,他非常滿意。
“廢話!”落雲曦終於罵出了兩個字。
君瀾風哈哈笑了幾聲,甚是開心,大手又移到她發心,揉弄了幾下,才說道:“曦兒,你看,太子倒台了,端木哲被收拾了,接下來就輪到端木離了。端木離固然沒有做錯事,但他手上的兵權直接威脅到端木奇。誰也保不齊他會做出什麼來,所以要想穩固皇位,必須削弱他。皇權全部收回來了,沒有一個皇帝會允許有人越過他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