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雲曦見他早早就為自己打算好了,一時深受感動,緊緊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真的舍棄了這萬裏江山,你不後悔嗎?”
雖然他說不喜這皇位,但一旦起了爭名奪利之心,想罷手,就這麼容易能罷手嗎?
君瀾風抬起她的下巴,鳳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輕輕道:“當初想爭這皇位,是為了你,現在不爭,也是為了你。有什麼好後悔的?”
落雲曦的心仿若被一樣柔軟的東西擊中,主動拉過他的手,將頭臉埋進他懷中,嘴角揚了起來。
此生有他,無撼!
“下車吧。”君瀾風很滿足地在她頭上點了一下,抱住她的腰轉了個身,單手挑起車簾,叫道,“九煞,你去書房將風島的地圖找出來。”
落雲曦掙脫他的懷抱,理了理鬢發,笑著嗔他一眼:“為何不早對我說?”
君瀾風先躍下馬車,將她牽下來,嘴角掛著無辜的笑:“想臨時給你一個驚喜,現在給不成了。”
“我已經感到很驚喜了。”落雲曦的笑容燦爛了好幾分。
次日,秦家的案子結了,宗人府將秦家放了出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秦家少夫人在獄內竟然通過人向外頭遞信,信是傳給中山王君瀾風的。
誰也不知道信中寫了什麼,隻知道龍顏大怒。中山王也十分不悅,在朝堂上說道:“雖然曹將軍曾是本王的人,在本王手下卻是忠心耿耿,曹夫人此舉無疑是給其父臉上抹黑,本王絕不同流合汙!”
皇帝立時發下話去,命秦家休掉曹倩,發放為奴籍,流放到邊境處買賣。
眾朝臣私下裏不由對此事議論紛紛,猜測最靠譜的應該是曹倩想要通過其父的關係,與中山王作交易,意欲謀反。
一個女流之輩,而且她背後肯定有人指使,但皇帝卻沒有過多追究秦家的罪,大家不僅不在意這件事,反倒讓不少人對端木奇的恩澤感恩戴德。
這事便就揭過去了。
但在有些人心裏,這事卻還沒完。
齊娉婷午時後,便收到一封沒有署名的信,約她在醉雲樓二樓第三間房相見。
雖然信上隻有簡短的一句話,也沒有署名,但齊娉婷拿到信的瞬間,情緒還是受到了波動。
這上麵的字跡,她太熟悉了。
曾經,也是這樣遒勁有力的筆體給她抄過不少詩詞,傳達過不少愛意。
她一早便聽說了秦家被放出來的消息,而且這幾天便要收拾好行李,回綿州老家。
但秦家現在如何,與她已經沒有關係了。
齊娉婷坐在院中石椅上,低著頭思索該不該去。
畢竟,他們之間曾經擁有過那麼多美好的歲月。這一次秦鵬回綿州老家,秦家隻怕不複重用,京城離綿州山高水遠的,真是不知何時還會再見了。
想著,她到底有些心動,想過去見一見。
剛要起身,胃裏一酸,她本能地扼住喉嚨,忍住嘔吐的欲望。
一名婆子飛快地跑了過來,將手中一件玫瑰紅薄絨長披風為她係上,明顯壓低的聲音中含著一線責備:“小姐,秋風最涼,您可要當心自己的身子!就算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肚子裏孩子著想。”
齊娉婷眉頭一皺,四下看了一看。
婆子歎口氣道:“現在沒有小姐的吩咐,沒人敢靠近這個院子。可小姐想過了嗎?這事情將來總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