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廣場中央的白玉高台上架來了四盞落地風燈,夜明珠作芯,將一方玉台照得有如白晝,燈壁上各色水晶寶玉璀璨生輝。
“那是聖女向月神禱告的地方。”藍水輕輕為端木離解釋。
端木離看了良久,便見一名身著絳紅色官服的官員對著他們的方向合什,不停地換角度,最終指揮幾名官軍將落地風燈挪移到合適的位置。
藍水有些吃驚,彎腰低聲道:“走吧。”
這個位置不太安全啊!
端木離勾唇一笑,不急不慢道:“他是在向你這個月神行禮呢!”
說著,他很是愉悅滿意地擴大唇角的弧度,並握住肩上的小手道:“我還沒看到聖女向你禱告呢,別急。這裏正好在尖頂的陰影中,可沒那麼容易發現。”
藍水撫額輕歎一聲,隻得點了點頭。
果然,官員雖是麵朝他們,眼裏看得到的卻是頭頂那輪上弦月,行過禮,他退下了高台。
“聖女駕到!”尖細的傳話聲在遠處響起,不一會兒便一站一站地報到了白玉台下,一聲比一聲更清晰。
呼聲開道,融融月色下,一襲雪白羽衣的女子拖著足足三尺長的輕紗裙擺分花拂柳而來。
白衣勝雪,頭梳精致的雙鳳朝陽髻,插了一支流光溢彩的碧玉金頭釵,耳墜明月珠,項垂水晶結,於簡潔中透著貴氣。
兩旁的童女也是眉清目秀,幹淨剔透,相伴左右,使得整幅畫麵多了幾絲仙意。
藍水輕哼一聲。
這樣的場麵,她曾經想象過無數次。
從生下來便注定是聖女接班人,她得到了很多同齡人永遠不會得到的殊榮,卻也失去了很多終生無法彌補的東西。
犧牲了那麼多,最終卻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聽到她的輕哧,端木離不由得握緊了她的手,看著下方,嘴角翹起一絲淺淡的笑。
“請聖女上台!”
莊重的清喝聲後,藍火輕移蓮步,上了白玉高台。
夜明珠的光芒不僅將白玉台照得纖毫畢現,也將藍火保持合宜的苗條身材勾勒得無比清晰。
雖然看不到她掩在輕紗下的臉蛋,但光是這出場的氣質,已經令所有人心下折服。
藍火合起雙手,看向端木離和藍水的頭頂,當然,她看的是那輪弦月。
風燈被蒙了起來,玉台恢複了幾分安寧和昏暗。
這樣的昏黃中,沒有一個人發聲,紛紛注視著中間的高台,使得玉台莊嚴的氣息越發濃重。
藍水眉宇間露出疲態,趴在端木離頭頂,不是很耐煩地說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咱們還是回去吧!”
“等等,好戲還沒開場呢!”端木離悠閑地說道。
玉台上佇立著的藍火一動沒動,從進來後便仰臉望月,高髻顯得她的頸背曲線極為玲瓏。她看著月亮,嘴唇輕動,不知在念些什麼。
“不好啦,不好啦!”忽然間,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在廣場四周響起。
“出什麼事了?”嚴厲的喝問聲來自某處。
那是廣王。
他為這肅穆的大典上突然響起的喧嘩聲感到驚怒。
待看到急急忙忙滿頭大汗跑過來的竟然是自己宮裏信得過的太監,廣王的心一沉,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
小太監還沒有說話,廣場的另一頭便有人驚呼出來:“看,是煙,煙霧!”
“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