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純真活潑特立獨行,真是打心底裏惹人疼。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千紫較真地解釋,“很小的時候,娘就不拿我當孩子看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動手。她說,我的命不好,想要不受委屈,就隻能靠自己。”
她的幼年如此可悲嗎?君月顏眼底掠過一絲駭然的心疼,握緊她的柔荑,狠聲道:“還有我!”
千紫感到了一股由衷的喜悅滲出心房,那個覆在手掌上的大手那樣的溫熱,令人無限心安。
“那你娘呢?”君月顏沉浸在她小時候可能會遇到的困苦遭遇中,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沒加思索,喃喃地問道。
“我娘……”千紫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黯然,輕輕答道,“死啦,很早就沒了。我是從小就拜入師父門下的,在山上住半年,山下住半年,直到八歲時娘去了,在那個家我就再沒有了其他親人,所以,我也沒有再回去過了。”
那個家?君月顏嗅到一絲複雜的味道。
“紫兒,你是天夜人嗎?”他試探地問。
千夜說話的口音並不像天夜一帶的,也許是跑過很多地方,她的口音比較混雜,連自詡頭腦聰明天生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君月顏也愣是沒聽出來她說的是哪裏話。
“我是耀星人。”千紫道出事實。
“耀星?”君月顏吃了一驚,有些無語,“那批天蠶絲……”
那是小國進貢給耀星的,千紫既然是耀星人,動手去搶皇族之物,也未免太托大了吧?
千紫笑著握緊他的手,說道:“等你回風雲島時從耀星過,我帶你去看一看我的家,你就知道了。”
一句話勾起君月顏無限好奇來。出了端木亮的事後,天蠶絲最好先藏一藏,一年半載不動它才最安全。那麼他就沒必要再呆在天夜了。
和太上皇比起來,還是了解他的可人兒更有魅力一些。
“這兩天動身吧,去耀星,去你家。”
“那不是我家。”
“好,那去別人家。”
千紫額頭黑線,去別人家……君月顏則在一旁打起了他的小算盤。
不管怎麼說,那些人都是千紫的家人,即便多年不聯係,也更改不了事實。平時不走動也就罷了,可千紫既然要嫁他,還是要回到她的家鄉她的根。
看了千紫好幾眼,君月顏終是吞下了想要打聽她家裏情況的話。
既然她說去看一看,那麼就不問了罷!
雷厲風行的君月顏當夜就布置好了夜都的一切,第二日晌午進宮向太上皇告別。太上皇頗為不舍,卻也無法強求,目光帶著濃濃的眷戀目送他離去。
皇宮外頭,端木亮帶著幾個輕騎等在一株大樹下,待看到君月顏從宮門後繞出來時,端木亮當即拍馬上前。
“君月顏,我師姐呢?”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君月顏,開門見山地問。
君月顏看都不看他一眼,聲音不耐地答道:“跟我一起離開,怎麼,她沒有告訴你嗎?”
說話間,專屬於他的馬車從群樹的陰影內駕行了出來,直奔君月顏而去。
君月顏一腳踏上車梁,有了精神氣,便揚揚得意地衝馬背上的端木亮說道:“對了,有句話忘說了,雖然你們是師姐弟,不過,這個詞隻在你們紫雲巔存在罷了!其他任何時候,千紫就是千紫,她的私事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說完了,他也不等端木亮回答,一彎腰,便鑽進了車廂。硬是將端木亮氣得臉色慘白,卻又發不得脾氣。
馬車平緩地駕了出去,君月顏撩開後頭垂著的簾縵,端木亮還杵在那裏,一臉青白交加,十分難看。
也不知道是大腦突然想到了什麼,君月顏對著那個也憤恨地望著自己的端木亮喊了一聲:“姓端木的,你給本世子聽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十年後,本世子要帶兵踏平你的天夜!”
霸氣側漏的話被內力平穩地送了出去,端木亮聽得極是清晰,那臉色,更是青得有如見了鬼。
“他說什麼?”他震怒地喝了一嗓子。
身邊的幾名暗衛麵露為難,君月顏雖然說的也是漢語,可是,要他們再重複一遍,就不是很方便了。
誰都沒這麼多膽子去得罪他們的頂頭上司。讓他們說出踏平天夜的話來,腦袋沒準下一刻就不在頸脖上了。
身旁的寂靜在端木亮眼裏就成了徹徹底底的諷刺!
“君月顏,我和你勢不兩立!”重重哼了一聲,他一甩長袖,也迅速消失了身影。
“本世子無不奉陪!”
寬敞的馬車內,君月顏慵懶地臥著,隨手給自己斟了杯熱茶,輕泯了幾口,衝坐得較遠的千紫挑起長眉:“紫兒,乖,過來給我揉揉背。”
千紫拿眼睛瞅了他幾下,明知他有些玩笑意在內,但心底深處卻又不忍拒絕,當真乖順無比地坐了過來。
君月顏見她這麼聽自己的話,心裏頭刹時如吃了蜜似一樣甜,單手出擊,將她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