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很多事情夕峒都沒有去在意了,而她也最後放棄了掙紮,她緊緊地抓住了一邊的冰兒的手,因為大出血,聲音已經非常的虛弱了,藥蘭站在冰兒的旁邊,身後跟著桂興和桂滕,大家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藥蘭,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要好好地幫我撫養著,要當成兒媳地撫養著,桂興,你要好好照顧我的孩兒,別忘記了你答應了我什麼,不要讓她受委屈知道嗎?”
桂興跪了下來,在床邊大哭著,“你不要死~~~嗚嗚嗚~~~”
夕峒看著他笑了笑,因為沒有力氣,她連笑容也變得無力了。冰兒看著她,別過臉去痛哭起來,雖然她跟這個夫人交流並不多,但是卻好像是心有靈犀地對那個山崖懷有一種執著,而她們兩個人都未曾去實現這種執著。
夕峒使勁全力抓住了冰兒的手,她睜大眼睛看著麵前滿臉淚痕的女孩,說道:“罷了罷了,你們也別哭,我也活夠了,就別浪費藥材了,冰兒,我要你答應我,等我走了之後,你們也不用給我做什麼棺木,將我的肉體焚化了把骨灰幫我從忘情穀山崖處撒下去,記得,我生前不敢做的事情你一定要替我做好。知道嗎?”
冰兒哭著,連忙搖搖頭,“夫人你胡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夫人,夫人~!!”冰兒說話的時間裏頭,夕峒抓著她的手忽然就沒了力氣,緩慢地垂落了下來。
“姐姐~!!”
“嗚嗚嗚~~你不要死~!”
“夫人!!”
整個房間裏頭都充滿了哭聲,還有剛出生的嬰兒因為驚嚇而痛哭的聲音。大家都說人的一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個人用哭聲來向世界宣告著他的到來,而同時,人在離世的時候也是伴著哭聲的。
當新生兒的哭聲遇上了去世者帶來的痛哭的時候,夕峒也終於得到了解放。
藥蘭在邊塞給夕峒簡簡單單地辦了葬禮,因為她知道夕峒是從皇宮裏頭逃走出來的,如果大搞喪禮的話可能會引來周圍的人懷疑而且夕峒肯定不希望自己被找到,而今天下午,整個宅子的人都到了塞外的馬場裏頭,人們一大早開始搭建焚化的木台,而夕峒的遺體就放在木台上麵,藥蘭的眼睛早已經哭得腫紅,好不容易重新見到了結拜的姐姐,而不久的現在又要親自地送走她,而且這樣的送走倒讓她希望兩人從來都沒有重遇過。
分別從來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困難痛苦的事情是重逢之後再次離別,而且再一次的時候就成了永別了。
冰兒舉過來火把,啜泣地說道,“桂夫人,是時候讓夫人上路了。”
藥蘭再一次忍不住痛哭,冰兒拍了拍她的肩膀,藥蘭深深呼吸著,點點頭,“我知道。”
她接過火把,將火把扔到了木台上,而很快整一個木台就燃燒起來了,藥蘭捂著嘴巴啜泣著,看著眼睛熊熊烈火,眼睛和腦海裏頭都是滿滿的紅色,從年氏千金到奉茶宮女,再到太廟的苦工,爾後失蹤又重新回來成為王府妃子最後成為了尊貴的皇貴妃,而她的姐姐卻依舊是當日她所認識的那個女人,簡單而純粹,走到今日,她也能一身幹淨地離去了。
藥蘭捧著骨灰盒,看了看站在山崖邊上的冰兒,她走上前去,沒有說任何的話,隻是輕輕地將骨灰盒遞給了冰兒,冰兒看了手中的骨灰盒一會兒,她覺得呼吸有些順暢,從裏頭抓起一大把骨灰,嘴裏頭念叨著,“希望你如願得償。”邊說邊將骨灰往山崖下撒去,然後就一直沉默著,最後連骨灰盒也沒有留下來也一並地丟下去了。藥蘭有些失神地看著遠處的山,隻見冰兒她淡淡地說道,“桂夫人,你知道嗎,其實我和夫人是一樣的,多少次都想要從這個山崖上麵跳下去,或許是為了得到解脫,又或許是希望真的能夠得到那個第二次的機會,雖然我不知道夫人為的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但是我清楚的是她沒有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兒,她心係於這個孩兒,而我有一個請求,那就是為夫人親自撫養這個孩兒。桂夫人,我知道夫人臨終前把孩兒托付給你,但是我想你答應我,由我來撫養她。”
藥蘭轉過頭看著旁邊的冰兒,原來她一直認為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奴婢,但是近日看來並不是這樣的,她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