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沒多久,春蠶又開始抄書的工作。不過這次不是什麼醫術寶典而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筆記之類的東西,看那紙張就可以推斷這些都是有些年頭了。掌櫃的要求是,抄書的過程中,要把這些東西全部整合在一起,並條理清晰的分類歸納。看著麵前的一堆東西,春蠶暗歎,這可比純粹的抄書要有挑戰性多了,也還真是考驗自己的水平呢。不過,掌櫃的也知道這其中的難處,所以加了工錢,看在豐厚的工錢份上,春蠶知難而上毫不猶豫的欣然接受了。
因為整理歸類很耗時間,現在春蠶每天隻上交三十張。因為質量上乘,歸類的很是專業,掌櫃的依然非常滿意。等到春蠶整理了一百多張的時侯,掌櫃的高興的對她說:
“春蠶姑娘啊,得益於你的文筆,我的金主十分滿意。特別是最近整理的這些東西,更是讚賞有加。昨天,他府上有人來傳話,說是想見你一麵,不知道春蠶姑娘意下如何?”
春蠶一聽,心裏隻泛嘀咕,這個金主還真奇怪,既然對手抄本很滿意不就得了,幹嘛還要多此一舉要見本人呢?心裏有疑惑,春蠶也毫不客氣的問道:
“掌櫃的,不知道你口中的金主到底是何人啊?”
“他呀,可是這平橋縣城一等一的大人物。”
“比縣太爺還大嗎?”
“縣太爺?他算什麼東西。你不知道這平橋縣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嗎?隨便找個有頭臉的人都比縣太爺有來頭。”
“啊?這樣啊,那掌櫃的金主是什麼來頭呢?”
“他是皇親國戚,也是這塊封底的王。”
“一個封底的王為何住在一個縣城裏,不是該有自己的城池嗎?”
“所以說,他脾氣性格古怪嘛。”
“掌櫃的見過他本人嗎?”
“隻見過一次,就是上次送《諸病源侯論》手抄本的時侯。沒敢正麵仔細瞧,隻匆匆的瞄了一眼,很威嚴的一個中年人。”
“他很喜歡收藏醫書和類似的書籍,我還以為他是個藥商或者名醫世家呢。”
“你猜的也不算錯,這位王爺的祖父是個有名的禦醫,有些真傳也無可厚非。”
“他是個大人物,怎麼會有時間過問抄書這種小事呢?”
“這位王爺是個很惜才愛才之人,春蠶姑娘的手抄本寫的那麼好,他有心見你本人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他知道我是一個姑娘家嗎?”
“我將你的情況也如實彙報了,姑娘的字過於清秀,是男子寫不出來的,就算我有心隱瞞也隱瞞不住啊。姑娘不怪我吧?”
“掌櫃考慮的極是,況且,紙終是包不住火的。”
“那姑娘什麼時侯有空可以進府?”
“掌櫃的,這事也急不得。等我把手邊的東西整理好了,再去見那位王爺吧。在此之前,還請掌櫃的替我好言相傳。”
“這也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出來書畫鋪子,春蠶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老實說,剛才雖然自己有問有答的敷衍了過去,但以後要麵對的到底是什麼,連自己都不清楚。沒想到,這個平橋縣這麼的奇特,裏麵不但住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大人物,還連帶有著隱隱約約的暗流。曾經的自己不諳世事,所以對國家的一些大事也不甚了解,但經過這大半年的坊間流傳和掌櫃言語間的感慨,自己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這不是一個多麼太平的年代,邊關的戰事,朝堂上的糾葛,還有民間的暴亂。一切的一切都讓人膽顫心驚。自己隻是一個孤女,沒有什麼多麼大的理想和抱負,自己唯一的願望就是能有個可以溫飽的環境,然後順順利利的把弟弟拉扯大,這就足夠了。所以,為了不卷入這些大人物的是是非非裏麵,還是在這份手抄本完成的時侯,卷著鋪子走人吧。
有了打算,春蠶又開始一次的長途跋涉計劃了。隻是這個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胎死腹中了。話說春末的這天晚上,因為天氣不再寒冷了,春蠶把弟弟安頓好後,又開始了秉燭夜抄。突然,外麵傳來一陣打鬥聲,而且還有離自己的小院越來越近的趨勢。春蠶立馬吹熄房間的燈,抱著有些害怕的弟弟,大氣不敢出的待在屋裏。這時,外麵的打鬥聲停止了,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劉玉明,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們王爺待你不薄,為何背叛他?”
“喬雨聲,你就別在我麵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明人不說暗話,你那個王爺對你確實沒話說,可是他待我如何,你難道不知道嗎?同樣是一起進府的人,你卻份外受寵被信任,而我呢,為他出生入死那麼多次,他對我還是防著又防。這樣的主子,我不背叛才怪。”
“你這純粹是找借口。”
“那又怎樣?你要殺了我?恐怕你沒這個本事呢。雖然在計謀上我不如你,但在功夫上,你差我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