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身不由己
女人或許不會輸給愛情，但最終會輸給一個詞——母親。
“皇上，該你了。”她笑著說，有些戲謔的看著皇上。
“讓朕好好看看，皇後的棋藝，真是令朕汗顏，稱得上是出神入化！”皇上笑著讚賞她
“那也要看是和誰比！”她的語氣中帶著燦爛的驕傲，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炫耀，沒有遮掩，沒有退讓。
退卻了這鳳冠，遺忘了龍袍。他們之間，就如同知己般美好。沒有地位，沒有王權，更沒有世俗的婚姻牽絆，他們還是兒時那般純淨。
“也罷，論下棋，朕從未贏過你，看來這輩子也沒有贏的機會了。”他笑著感歎著說。
“這可不是天子所言哦”她又調侃說。若是隻有他們二人，她從來都不會恭維，相反，卻是變著法的挖苦。無論怎樣，她贏的可是一個贏得天下的男人。
“在你麵前，你何曾把朕當做至高無上的天子了？若真是那樣，朕恐怕早就贏你了！”
“皇上此言差矣，若真是那樣，皇上自然不會找臣妾來下棋了。又何來輸贏之說？”她得意的笑著。
皇上輕輕敲打了一下她的額頭，不語，盡是笑意。
“婧凝，謝謝，謝謝這麼多年你一直陪著朕，在你麵前，朕還可以做回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有些感慨的說，“有時候朕也想做一個普通人，普通的男人、丈夫、父親。”
“皇上，莫非有心事？”
“婧凝，你怨過朕嗎？”他溫柔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迫切，又充滿了憂慮。
“臣妾心中從未怨過皇上。臣妾明白皇上的身不由己，我們不過是權勢的犧牲品罷了。”
“可是……朕”
還未等皇上說完，她便打斷說，也許是不想提起過去。
“皇上給了婧凝最尊貴的位份，給了臣妾享不盡的榮華，還給了臣妾你的信任，就夠了。”她接著說，“從你我出生那一日起，便注定了一生。臣妾有幸，能伴君左右。有些事，既然注定身不由己，皇上又何須再想。”
“你說的對，有些事情身不由己，確實無需多想。朕是天子，決勝天下，可是縱使朕手中有天賜的權利，卻不能圓一個平凡的承諾，盡一份普通的責任。”他站起來，對著遠方。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她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會明白，有些不得已，也不是所有人都會理解，這不僅僅是皇上，這世間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隻是作為天子，苦楚更多罷了。”
“可是朕多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神情滿含惆悵，話語裏充滿了渴求、迫切、甚至是欲望。
這樣的他，讓她幾乎有點陌生。她的心隱隱的痛了一下，她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是因為對知己的疼惜，還是女人天生的那份敏感。
“皇上可曾想過，或許她早已經明白，隻是有時候不願意接受，寧願糊塗。女人或許不會輸給愛情，但最終會輸給一個詞——母親。”她看著他，眼神裏有種難以言表的疼惜。“皇上，解鈴還須係鈴人，給她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
那一日皇上走後，她一直在亭子裏做到晚膳時候。
是啊，後宮中的女人，需要時間，卻最終都輸給了時間。可是此時她心中，更有一種害怕，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害怕。今天聽他說那句話時，她心裏是那樣難受……不，一定是我想更多了，她告訴自己，記住，他是朋友，是知己，永遠都是。
“娘娘，快回屋吧，別著涼了。”斯盈說
“瑾妃，她還好嗎？”她說
“瑾妃娘娘，還像前幾日一樣，並沒有什麼異常。”
有時候風平浪靜才是最令人害怕的，因為無論下一時刻發生什麼，都必將掀起風波。
她沒有說話，走進了屋子。
“娘娘，過幾日就是三月十三了。”
她的腳步沒有停下，“是啊，該去看看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