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裏隻有一台電視機,平時也隻看一點新聞什麼的。這一段時間裏,電視裏的主要內容最多的就是說利比亞、敘利亞、伊朗、阿富漢等地的亂象。小徒弟問我,這世界怎麼了。我告訴他,沒什麼,這個世界皮癢了,有些個人啊,吃飽了撐的。把電視機用白紙糊上,寫上四個字,阿彌陀佛。
小徒弟很關心地告訴我,師父啊,我們班裏一位同學說你的文章寫得不咋地,和白開水一樣。我告訴他,說就說吧沒關係,在你們班裏說不要緊,隻要別來網上說就是了,咱倆關係好,你理解我的辛苦吧,為了寫那些文章,頭發都白很多了,你的那個同學叫什麼名字來著,下一次請他吃頓飯,他嘴一軟,就不說我了。
不要自我設限,不要自我禁錮,說得刻薄一些,人生是走過這個世界的一粒塵埃,那麼塵埃在飛翔,一樣可以用最美好的姿態,讓生活充滿積極,這就是意義。
小徒弟羨慕地說,有一天要是能考上中國佛學院就很好了。我告訴他,那你要讀的書就多了去了,就你那讓人顫抖的俄羅斯英語,難啊。
一早起來大家的意見就不統一,這個說去八大處靈光寺拜佛牙,那個說一定要去爬長城,這個說要去故宮看金盆,那個說要去十三陵參觀皇家墳,還有的要去雍和宮燒香。小徒弟喊著要去宣武區法源寺中國佛學院拜菩薩,說是佛學院裏的法師頭腦都是特別地智慧,特殊材料修煉成的。那好吧,誰的嗓門大聽誰的。
有網友很關心地來問,不知道法師夜晚照鏡子的時候,有沒有哭過命運的不公。我的回複,經常默默落淚,連寺院的大黑狗都來同情和安慰,還有一件羨慕別人的事情,看到別人誦經都用普通話,而我不得不一直用方言。
平時很少來到北京,天氣很冷,小徒弟一臉同情地說,從古到今北京的冬天都這麼冷嗎,北京人好堅強啊。我告訴他,別瞎說,哪裏暖和去哪裏呆著,看書學習。
小徒弟隻要是一看動畫片,目不轉睛,樂不開支,堅持到底。我就奇了怪了,臉部肌肉能不發麻嗎,還是腦子有什麼缺陷,還是天生笑點低呢,猜不透的自由少年。
小徒弟跟我說,師父啊,我犯錯誤了,我把給寺院小狗留的牛奶喝光了,怎麼辦呢。我告訴他,我也是發現最近小狗瘦了,你胖了,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記得給小狗留一些牛奶就是了,一樣的生命,不同的臉麵,多一些平等才是良心呢。
誰來這個世界也不是來糾纏、算計、交換,這個世界的溫暖需要你去用溫暖感知,如果用一種自我的固執去和世界相處,這個世界的木訥超過任何人的想象。生活的禪法就是超脫、自由、自在,和自以為是的聰明風馬牛不相及。
北京的居士給法藏寺募捐一些樹苗。我給寺院裏的幾位體形巨大的法師說了,鍛煉身體的好機會,大家一起栽樹。小徒弟問我,怎麼樣才是修行。我告訴他,很簡單,挖坑。
小徒弟鬱悶地問我,師父啊,你告訴我,心胸不寬可怎麼辦啊。我告訴他,你可以回頭看看大海啊。
這幾天寺院裏的一個小徒弟正出水痘,我也奇怪,怎麼18歲了還得這個呢,小徒弟很擔心地問我,會傳染別人嗎。我告訴他,這個不傳染,最嚴重就是落下個草莓臉。小徒弟問,草莓臉是個什麼臉,很難看嗎。
我告訴他,出家人要什麼臉啊皮的,累不,輕鬆一些,簡單一些。
寺院的院子裏,栽了幾棵白果樹。小徒弟幾乎過幾天就念叨,什麼時間長成參天大樹啊。我告訴他,你著什麼急啊,樹健康,你健康,等我咽氣了,你就長大了,等吧。
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飯,小徒弟跟我說,很餓了,能不能去吃一碗山東麵條吧,要不實在走不動了。我告訴他說,先喝口水墊吧墊吧,等晚飯我請你吃麻辣粉絲。級別提高了吧。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