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為何而殺他
蘇心凝看著他臉上帶著解脫似的神情，微笑著閉上眼睛。當年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槍，就這樣死了，死得那麼無奈，那麼悲涼。她幽幽一歎，緩緩站起身，看向陳清遠，“你逼死了他。”
陳清遠淡淡一笑，“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他又看了一眼全場，皺眉，“來人，把這裏打掃一下，”
立刻，就見一群綠衣侍女從窗外躍入，隻頃刻間，就點亮了熄滅的燭火，搬走了地上的屍體，清洗了血跡，就好像從未有人流過血，喪過命，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隨後又消失得一個也不剩。
接著又有一群黃衣侍女進來，燃起了香，擺好了杯，斟滿了酒，隨後又消失得一個也不剩。
最後是數名彩衣女子進來，在軟榻後站成一排，神色恭謹又敬畏。
陳清遠優雅地走過去，斜倚在軟榻上，晶瑩剔透的酒杯，裏麵裝著醇香暗紅的美酒，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端著它送到唇邊，輕輕地的喝了一小口，眼睛微微閉起，細細品味，慢慢地咽下去，
蘇心凝輕輕地咳著，淡淡地看著這一切，“龍堂主是個會享受的人。”
“人生苦短，焉能虛度？”
“看來這些新月美人和青衫紫箭也都是龍堂主的人。”
陳清遠睜開眼，看著她，目光如雨幕的中青山，“他們隻是趙大俠的人。”他又看向他們，目光如積雪中的石岩，“你們也都回去。”
“是！”那些新月美人和青衫紫箭也消失得一個也不剩，諾大的一艘畫舫變得越發的空曠。
蘇心凝道：“可是趙大俠是你的人。”
“其實那趙景佑也不能算是我的人。最多隻能算是半個我的人。”陳清遠忽又輕輕一歎，“不過現在他已經是個死人，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人，已經無關緊要了。”
蘇心凝聲音微冷，“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陳清遠笑笑道，“人已死，什麼也不能做了。”
蘇心凝看著他，“是死人什麼都不能做？還是他死了之後，你們什麼都不能做？”
陳清也在看著她，眸子慢慢地變得清澈，卻清澈得很是深沉，“蘇姑娘是否知道，太聰明的人都活得不太長久。”
蘇心凝靜靜一笑，“我本就不是個聰明人。”
陳清遠輕輕一歎，“隻有不太聰明的人才會說自己聰明，通常說自己不聰明的人都是極聰明的人。”
蘇心凝看著他，又問道：“在他沒死的時候，你們又對他做了什麼？”
“怎麼？蘇姑娘對這感興趣？”
“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陳清遠多情的眼睛看著她，忽地一笑，“若不是我親眼所見，我還真是不太相信，蘇姑娘會真的殺了他。”
蘇心凝冷冷開口，“他已經死了。”
“他的確已經死了。”陳清遠點了點頭，眸中現出探究之色，“可是蘇姑娘殺了他，難道真的隻是想成全他嗎？”
“成全？”蘇心凝輕輕一笑，“我可沒那麼好，我殺他隻是不想讓他殺了我而已。”
“嗯，有道理。”陳清遠又點了點頭，“在你死我活的時候，當然是別人死比自己死要好。”
“龍堂主明白就好，”蘇心凝忽地歎了口氣，“我現在殺了他，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來找我的麻煩了。”
陳清遠笑得玩味，“可是為什麼我看著不太像呢？”
蘇心凝道：“不太像？”
陳清遠上下打量著她，“蘇姑娘可不像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龍堂主不是已經親眼看到了嗎？他死了，是我殺的。”
“我隻是看到了蘇姑娘把他殺了，卻看不到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龍堂主自己也說過，別人死總比自己死要好。”
“不錯，這是我說的，可是用在你蘇姑娘的身上就不太適合了，”
“是嗎？”
“蘇姑娘可以不殺了他的，隻要傷了他就可以了，又何必殺了他？”
“龍堂主是說我殺他另有原因？”
“難道沒有？”
“那請龍堂主說說看？”
“這第一嗎？當然是蘇姑娘想要成全他，不想讓他生不如死。”陳清遠微微歎息，“他活著的確是生不如死。還是死了的好。”
“我可沒打算成全他。龍堂主想錯了。”
“到底錯不錯，”陳清遠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蕭如雪，“自會有人去想。”
蕭如雪神色冷漠，
“還有第二？”
“當然。這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是什麼？”
“看得出來，蘇姑娘是不會隨意傷人的人，更不會隨意殺人。可是你明明可以不用殺他，卻偏偏殺了他，這是為何？通常這種情況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陳清遠看著她，眸色變得陰沉，緩緩地吐出兩個字，“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