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雨一般的黃沙吹拂在空中，沒有半分浪漫，空氣中隻有著肅殺的味道。
老人麵前站立著一個中年書生，腰間斜斜地插著紅褐色的劍鞘，他穿著青色的長衫，麵容俊秀，看得出來年輕時定是美男子。這種打扮和神態氣度，怎麼看都不是一個殺手，反而像一個風度翩翩的讀書人。
隻是他現在的模樣可是失去了風度，臉上和露出的皮膚都有著細碎的傷口，讓他看起來麵目有些猙獰，左胸被砍開一處頗大的刀口，此時還微微滲出血跡。
中年書生看著老人，又瞧了一眼沙土坡陰影那邊，感歎道：“年近花甲的薑岑老劍宗竟能如此短的時間內殺死一名同級別的劍修，看來我們的情報出了錯誤。”
略微沉默，他歎道：“想不到你年歲已大，竟能更進一步。卻從未有人知曉，這世間竟多了一位劍聖。莫不是明空門有何秘法不成？”
灰袍老人薑岑撫摸了一下膝間的劍，和聲道：“前些年驚仙送來一封信，未談劍招，隻道劍心若通明，唯心唯正，有所感悟，倒是與門內秘法無關。”
聽到老人明顯不在他預期的話，中年書生一怔，似有所悟。良久，中年人看著半跪著的侍衛首領，認真道：“自入劍宗境界，未曾因世俗力量受傷，你和你的屬下很了不起。”
他向侍衛首領俯身行了一禮，讚道：“大華有你們這樣的將士，才使得外藩宵小即便知道我國政局混亂，也不敢進犯一步。”
侍衛首領略微頷首，沒有說話。
“倒是這些年暗閣的動作多了些，聽聞驚仙失蹤也與你們有關。”薑岑老人看著中年書生，說道：“暗閣的手未免伸得長了。”
中年書生愣了愣，道：“你竟看出了我的來曆，不過暗閣行事從來遵循天意，天下形勢已定，不需西北侯依靠這神廟之秘徒增變數。”
中年書生身上的鮮血逐漸凝固，看起來糟粕不堪。但活著兵卒和侍衛卻如臨大敵，緊張地看著他的動作。
王奉孝也緊張地看著這邊的情形。他在西北邊境從軍兩年，隻從郭候將軍口出得知這世間有修士，可從未見過修士之間的對決。
灰袍老人幾個呼吸間隔空操縱飛劍計算出對方劍宗境界的劍修並且擊殺，看不清速度的中年書生勢不可擋地突破十幾個侍衛幾乎毫無破綻的刀陣，都讓他心神震蕩不已。
“若不是你年歲已大，血氣不足，我未必有出手的勇氣。”中年書生感歎道。
對於他來說，今夜的刺殺，本來是很容易的事情。在之前的情報裏，這灰袍老人薑岑的實力與他在伯仲之間，加上他還有一個同伴的配合，這場行動怎麼看都沒有失敗的可能。
然而薑岑卻在一個不可能的年紀踏入了華朝隻手可數的劍聖境界，並且在短短時間裏擊殺了自己的同伴。
本來在其出劍的時候，他還有近身一搏的機會，可未曾想到那些侍衛居然給他製造了那麼大的麻煩，能借助老人算出自己的突破方位，身中數刀。如今他氣力將盡，想必要死在此地。然而有些事情就是死了都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