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容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拿起桌上的紫金壺為老爺子滿上了一杯桃花釀,笑著在兩人的吵鬧聲中說了一句
“外公,您再和淺淺吵鬧,外孫就把您的桃花釀搬回東海給我父皇,反正他已經惦記著您老人家的桃花釀許多年了!”
老爺子聞言立馬抱住自己的桃花釀,微濁的雙眼此時非常精明的看著子容,然後有些惱道
“你敢,我告訴你,就你父皇那不肖子孫,還想要我的桃花釀,讓他做夢去吧!”
白淺和子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老爺子,尤其是白淺,憋笑憋得臉都紅了。玉子容隻是開始的時候有些驚訝,隨即便也恢複了溫和的笑容。老爺子似乎這才察覺失禮,‘哼’的一聲把紫金壺裏剩下的桃花釀放到自己麵前,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埋頭喝起了悶酒。
白淺再也忍不住到嘴邊的笑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有越笑越誇張的的趨勢。玉子容在一旁不停地為白淺拍著背順氣,老爺子瞪著白淺,兩鬢的胡子一翹一翹的。
“白淺,你再笑,你再笑我就不讓你哥哥回來了!”
然後白淺止住了笑容,瞬間黑了臉,好老頭,還知道威脅我。
玉子容看見白淺黑掉的臉有些哭笑不得,這爺孫兩那就是冤家。
“淺淺,你別聽外公胡說,哥哥已經從東海啟程回來了,還帶回了你最愛吃的海棠糕的廚師!”
白淺原本黑掉的臉色,在聽到海棠糕時徹底垮了下來,無力的扒拉了兩口米飯便起身回了房。讓老爺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子容,玉子容也呆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垂下的眼瞼停留在了‘海棠糕’三個字上,抬頭,笑看著老爺子
“外公別擔心,淺淺可能是累了再加上思念哥哥,所以才這般,沒事,您讓她去休息休息吧!”
老爺子也沒了喝酒的心情,擺擺手道
“你去看下這小丫頭,究竟是怎麼了!”
玉子容點點頭,然後起身向老爺子行了一禮後,便離開向清淺院而去。
白淺回到清淺院,看見鏡中與那人七分相似的麵孔,無聲笑了笑。那日,她以血祭長安百萬新聖精魂,在世人眼中,她死的高傲、死的尊貴,她與新聖天下、新聖將士共存亡,她犧牲了****,她身邊的至親之人一個個遠離她而去,她斬情絲絕六欲,她如何會敗了這江山還存活。
可是老天還是讓她活了,她重生到了白家嫡女白淺身上,她不知為何會這樣、她也不知該如何,隻是腦子裏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要她好好待她的家人。那一刻,她怯弱了,上一世,她雖有家人,卻沒有體會過家的感覺,那個皇宮,勾心鬥角、手足相殘已是家常便飯,若非國師力保自己,恐怕小小的她也早已死在了那深牆高院之中。
曆朝以來,每個朝代都由數百萬白骨堆疊而成,她、為了這天下,為了這江山九州,做了那儈子手。隻為天下黎民百姓能安穩的生活、何人都能當惡人,是她也無可厚非了。
她做好了被天下人唾棄的準備、被後世人謾罵的準備,可是,老天不讓她走,老天不收她。
在落花潭的那一月,她慢慢適應了自己的身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上輩子她是容清歌、這輩子她是白淺。上輩子她為家國謀劃,成為千古女帝、這輩子她是世家大小姐,她要品嚐她上輩子她還未嚐完的人情世故,花間除草、相夫教子。
她,生如泰山之重。
她,死如鴻毛之輕。
她,不過全了一個嶄新的王朝。
她,不過還了百姓一個安平的江山。
她,相信他終究是一個好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