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雙曕慢慢走在前,我默默跟在後,所行之處,下人紛紛低頭避讓。這情景讓我想起狐假虎威的故事,心裏想笑。不知在不明真相的下人眼裏,我跟他誰是虎?誰是狐?
日色由昏變黑,蒼雙曕吊著掛在脖子裏的傷臂立在田間地壟溝靜默不動,一臉沉思狀,不知在想什麼。我心裏著急,開膳時辰已到,不及時回去,飯菜涼了還得重新給他做,費時費力不說,主要是心疼白花花的銀子。
猶豫片刻,我謹慎開口:“殿下,該用膳了。”
蒼雙曕沒有反應,沒聽見一般。
我隻好硬著頭皮再提醒。
蒼雙曕這才看我,卻答非所問,說了聲:“你瘦了。”
我一怔,下意識的摸摸臉,回了句:“瘦了嗎?”
蒼雙曕莞爾。
我大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回答是多麼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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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豬圈戲豬被蒼雙曕看到,其後幾日我時刻保持警醒,人前人後一個狀態。阿姆很欣慰,說我當家女主的氣勢越來越足,若能堅持下去,她可以放心把我嫁出去了。我擦汗,心想一定不能讓阿姆知道真相。
蒼雙曕一行六個人,除他自己中了毒箭之外,五個侍衛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刀傷,其中以方嘯和林順兩人傷勢最重,雖無性命之憂,但禾卡說要想恢複的快,需得專人細心伺候。
阿姆和紫荷兩個照顧蒼雙曕,清雲照顧智睿,隻剩清寒稍微有點空閑,但這丫頭心寬意大,使點力氣活可以,伺候傷員這種細致活我是不放心交給她的。
眼下照顧方嘯和林順的是老崔的兩個兒媳婦,二人很細心,也很周到,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以禾卡的估算,蒼雙曕他們至少要在這裏休養三個月方能經得起回京的長途顛簸。這兩個媳婦子本身有差事在身,每日連軸轉,確實辛苦。
幾經考慮,我對阿姆說:“給老崔傳話,盡快去城裏買幾個丫頭回來,你親自,調,教。”
阿姆說:“莊子裏有的是婢子,何不挑幾個出來?”
我搖頭:“都是粗手粗腳的,眼皮子又淺,平日見著我都哆嗦,如何服侍殿下?”
阿姆覺得有理,說:“我這就去找老崔。”
我喊住她,補充道:“跟老崔說,盡量買漢女。”
雲州是多民族聚集地,至少有二十個少數民族世代居住在這片土地上。人口以壯、彝、傣居多,苗、白、哈尼等族順居之後,相比這些民族,漢人的數量不算駐軍的話很少,想買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不想用少數民族女子是有顧慮,一來語言溝通不順,二來怕沾染上陰損玩意兒,像蠱什麼的。
阿姆深以為是。
隔兩日,老崔買回來八個丫頭,五個漢家女,兩個傣妹,一個佤族姑娘,年紀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隻有十歲。經過,調,教,老崔領走四個各院安置,阿姆留下四個,分給紫荷兩個幫手服侍蒼雙曕,剩下兩個去照顧方嘯和林順。
人手增加了,我開始考慮把先前並不重視的丫頭分級製度立起來。其實當初來的時候,阿姆就提醒我把京府裏的規矩搬過來。我不以為然,覺得自己是來鄉下度假的,若照著京府的規矩生活,不是沒事找抽嗎?
阿姆是立規矩的老手,我把計劃跟她一說,隔日大早就拿到了章程。我看了看,表示沒有意見。阿姆驚訝,問我真的不用改。我說不用。她感慨,說我懂事了,總算明白規矩的重要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