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冽從機艙裏望向摩天輪頂部,近距離的觀察,傾斜的轎廂被下麵正中處唯一一根橫梁支撐住,但廂體已朝橫梁的一側偏斜,如果上麵連接支持不住,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呼叫地麵,切斷摩天輪的所有電力!”淩冽隻得吩咐道。
“是!”直升機副駕上的警察拿起了對講機,跟地麵上做了一番囑咐。
“我現在出去查看一下。”
轎廂裏,羅溪對曉馳和遲景嵐說,並用輕緩的動作解開了大衣扣子。
“不行,那也……太危險了。這裏有一百幾十米高。”遲景嵐阻止著她,卻不太敢做伸手拉她的動作。
羅溪像是慢動作播放一樣,輕輕退下大衣,她與遲景嵐和曉馳圍坐成一個三角形,她距離艙門很近。
“聽我說,如果不查看好外麵的情況,直升機無法靠近我們,趁上麵的連接還能支持,我要盡快查明情況,時間拖的越久,越是危險。我們要努力自救,我的身手很好不會有事,我出去的時候,你們盡量保持平衡,可以嗎?”
羅溪用極其嚴肅的口吻向他們說著這番話。
遲景嵐和曉馳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羅溪,她目光爍爍,自信且堅定,沒有一絲膽怯和退縮。讓人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安心感,仿佛隻要有她在,什麼事都能解決。
“我學過跆拳道,很靈活的,沒問題!”遲景嵐受了感染,也鼓起勇氣。
“我……是男人……不怕。”曉馳終於開口了。
“很好!加油!”羅溪鼓舞了一下士氣,就轉過身。
艙門的玻璃已經全部震碎,隻剩下一個框子,邊緣粘著不規則的碎玻璃碴。
羅溪又像慢動作回放一般,彎腰、手撐地,改成了爬行的姿勢,非常緩非常緩的朝艙門外麵爬去,一地的玻璃渣渣劃破了她細皮嫩肉的掌心,她卻不敢作出多餘的動作來回避。
曉馳和遲景嵐精神緊張的注意著轎廂的動靜,隨時準備切換平衡位置。
出了艙門,長發瞬間被寒風裹亂,刺骨的冷穿透毛衣,直直鑽進裏麵單薄的襯衣,‘舒爽’不是一點點。
外麵唯一的支撐,就是廂體下麵那根手臂粗細的鋼梁。
她的兩隻手剛剛抓住橫梁,吱嘎——還搭在轎廂裏的兩腿感到了一陣顫動。
不敢回頭,隻能大叫一聲:“沒事吧!”並企圖用兩腿穩住廂體,雖然這隻是徒勞。
顫動隻有片刻,又停止了,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沒事。”遲景嵐這才答應了一聲。
羅溪現在簡直堪比高空走鋼絲,且還是——跪著走的。
一半身子在外麵橫梁上,一半小腿在廂體裏。
暴露在這種高度上,一般人看一眼恐怕都會頭暈眼花,不要說還得在一根不到10公分的梁上維持著平衡。
從指尖到心底都微微發顫,一瞬間還有種在做夢的恍惚感,但生死攸關,她強壓著對高度的自然恐懼,穩住手腳,一步步逼近支撐柱。
不遠處的直升機也觀察到了她的舉動,為了怕不小心將她‘吹’下去,又朝後退開了一段距離。
支撐柱就在前麵大概半臂的距離,她微微弓起腰,蓄勢、撲——
“哦——”
直升機上不禁發出一陣輕歎。
呼——
一隻黑色的女式短靴從天而降。
廂體裏的曉馳和遲景嵐心裏同時咯噔一下。
直升機裏的淩冽,也從後座上向前探身,大手緊緊扣住前排的椅背,緊張的情緒令手上的青筋暴突起來。
羅溪剛才猛地一撲,雖死死抱住了支撐柱,可一隻鞋子同時也被甩了出去,在風中嘰裏咕嚕翻著跟頭,半天才掉落在地麵上,連聲響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