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秀女一聽忙跪於地上行禮,南宮夫人恐慌道:“各位小姐莫要折殺了老婦,還是我向各位行禮才是。”她忙以宮中對待嬪妃的禮儀行了一禮。
不料那唯唯諾諾的隊中有一人說道:“我們行禮不是因為您是皇後麵前的紅人,而是因為您是長輩,晚輩向長輩行禮乃是應該的。”
南宮夫人聞言向那人看去,頭上的步搖輕輕晃動。她心中甚是明白,此少女很是聰慧,定讀過不少書。“這位小姐可否告訴奴婢姓名?”
那少女圓圓的臉,長長的黛眉。大大的眼睛靈活閃動,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一般。她此時身穿一件湖綠色長裙,梳著一個甚是可愛的發髻。那一張小口一開,就像一顆櫻桃破口一樣。“我叫王婉婷。”
“可是兵部尚書王大人?”南宮夫人不動聲色,在她心中早有定論。此時選妃,不過因為皇上當日見過眼前這位小姐。
王婉婷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夫人,婉婷不想因為爹爹才能進宮服飾皇上。還請夫人當做不知可好?”
南宮夫人臉上依舊掛著笑:“小姐生性心直口快,奴婢哪有不聽之言。”她又行了一禮道:“奴婢隻是前來看看準備事宜如何,現在奴婢便回去複命了。”她轉身帶著未央宮女離開了選秀的門庭,臉上微微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選秀金殿之上,皇上龍陽坐於金色的龍座上。他穿著金黃色的盤龍朝服,麵色由當初小麥色變成現在的白玉色。他此刻無了當時的桀驁不馴,取而代之的則是帝王的威嚴氣息。也許,這樣一張座椅就能改變一個人。
沐雪身穿紅色錦繡金鳳紋袍,衣袖邊繡著串花蝴蝶紋飾。頭戴金鳳琉璃玉珠冠,八支東海明珠不搖反著柔和的光。手中拿著一個蘭花紋飾的茶盞,腕上的金玉鳳凰手鐲叮當作響。如玉般的手指帶著鏤空護甲,不是鋒利無比的尖頭而是圓潤的圓頭。沐雪端坐著,自然有著母儀天下的威嚴氣勢。
總管太監尖細的聲音遠遠傳道:“選秀開始……”
後宮之中,波瀾漸生。紅牆內,風雲驟起……
一排排精心打扮過的秀女跟隨著崔公公走了進來,然後按照常規由皇上問話。沐雪略感疲憊,她根本不想坐著,然後看著別處的女子未來分割自己的丈夫。那是隱忍,然而南宮夫人也曾經對她說過,身為後宮之主要的便是那份忍耐。
秀女的嬌羞,秀女的單純,她們如同當年選妃的她一樣。沐雪望著出了神,想起多年前那一片清澈的湖水,湖邊那開著鮮豔的桃花。此時,桃花落敗,人物亦是全非。
京城大街之中,玉瓊樓門前鮮花鋪地,熱鬧非凡。林鴻今日正是要為花銘銘正式贖身。寧王作亂期間,林鴻帶兵圍困京城,使得寧王深知即使坐上這龍椅也並不會安穩。
花銘銘嬌笑著,此時的她更加迷人。林鴻身為尚書苑學士,並且依照出征前許下的諾言來為她贖身。以後,定是不會再離她而去了吧!
老鴇不停的忙活著,招呼來來往往的客人。這次是他們玉瓊樓花魁贖身的日子,南朝雖然依舊有著尊卑的勢力卻也沒有那麼多人去故意挑刺。林鴻的士成如日中天,誰也不願多說什麼。來的隻是道喜,然後恭賀這樣一對佳人。
京城中散言,此次的青樓名妓贖身已經成為一方佳話。誰都知道才子配佳人,一個是風流倜儻的才子,一個是琴技精通的佳人。
一騎駿馬停在玉瓊樓門前,下來的正是龍謙。他看起來並不好,雖然身居宮中,錦衣玉食如同往常。可是他父王叛亂之事和畏罪自盡已經讓他憔悴不堪,看著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竟然讓人感到一種消瘦。
“恭喜義妹。”他言語簡單,雖然特地前來道喜卻不知說些什麼。詩詞歌賦他也是精通的,此情此景竟然也想不出一句。
“哥哥……”花銘銘深心喊了一句,眼中已經有了淚水,隻是她倔強不讓淚水溢出。看見龍謙如此,與當日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
“王爺。”林鴻欠身行禮,比往日更為恭順。若是當日龍謙求他,並且同時幫助自己的父皇謀朝篡位的話,天下之主未必就是現在坐在龍椅上的人。
龍謙會意笑了笑,他怎能不知林鴻此時想的是什麼。那日他提前離開軍營時林鴻曾經說過,他隻想讓宮中的沐雪遠離爭鬥。那句話,雖然隻說了一半,但他卻知道他毅然有意輔助他。並且,他的目的隻是留下沐雪,還沐雪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