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無聲而下,落在地上便是一個極為小的印子。未央宮中一片忙碌,皇上聖旨以下,今日楚南王的家宴便設在未央宮中。
上官婉兒已經月餘未見過龍芯,見到那個明黃se身影時反而感覺到一絲的心痛。她在他心中,到底算是什麼呢?
“娘娘,為何今日皇上會讓楚南王來到宮中?”良兒淡淡的問了一句,如今的她已經再也不是那個小巧的宮女,一宮掌事大大小小也算個一品女官。
“狼國硝煙,他即使不願也不能看著江山旁落,畢竟,楚南王還是龍姓。”她話語清淡,似乎根本沒在意自己在說些什麼。轉而對著一旁的良兒笑了一笑:“讓豔芳儀也來,她是楚南王府的人,來見見也無妨。”
良兒應了一聲,轉身離去了。
上官婉兒望著悠閑而坐的龍芯,“皇上,臣妾請豔芳儀也來,不知皇上認為如何?”
龍芯望了一眼,“你既然已經安排,就依你吧!”他淡若的感覺似乎讓上官婉兒刺痛,然而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又讓上官婉兒覺得他應當如此。
沉默總是在未央宮之中發生,就像爭鬥永遠都會存在於後宮之中一樣。
第一場雪的家宴,也許便是離別,數月的離別。龍芯望著上官婉兒,心中那份酸楚卻不能說。這個女人,再也沒有了當日的感覺,對待自己也是若有若無,無數寵妃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個皇上,如今……
狼國的硝煙終於在這個嚴寒冷酷相伴的冬天找到了最好的解決方法,雖然隻是一頓家宴,當然也有上官婉兒的一句話,“若是這天下沒了,一切都沒了。”
龍潤很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清楚上官婉兒的身份,一個是君,一個是臣,根本不可能相守一起。然而他總是想著那個約定,願意為了她那高處勝寒的鳳位去守護這個南朝搖搖yu墜的江山。
雪總是在人最為寂寥的時候降臨,然後便渲染而開。未央宮中一片冷清,所有的宮女都圍著一個女人。上官婉兒冷冰冰的坐在高高的雕刻龍鳳的座位上,然後用一種很平淡的眼光去看這跪在下麵的人。
“是誰讓你做的?”崔嬤嬤沙啞的聲音仿佛已經陳舊了數千年一般,大殿內的平靜微微其了波紋。
小宮女穿著單薄的衣服,她抬起頭,倔強的望著高高在上的上官婉兒:“娘娘,是奴婢自己做的。”
“為何要害皇子?他隻是一個五歲多的孩子。”
宮女低下了頭,啪嗒的淚水滴到了青石地麵上。“奴婢知道,可是……”
“嬤嬤,讓她起來吧!然後給她點錢,送她出宮。”
崔嬤嬤一臉不相信的望著上官婉兒,這是最近幾年來的第一次手軟。若是以往,想來這小宮女的命已經不在了。
上官婉兒笑了笑:“問不出,不如讓她遠離。如今這宮中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其實如同這雪一樣,一切都是幻覺。”
崔嬤嬤點了點頭,拉著那個下藥的小宮女離開了未央宮的大殿。
上官婉兒很是害怕,然而卻不能不去麵對。麗婕妤身邊的丫頭曾經同這個宮女接觸過,所以她必須要開始動手反擊。
“娘娘,剛剛沿溪宮的小宮女來說陳美人已經懷有身孕了。”良兒的聲音仿佛一陣穿透的風,上官婉兒望著她良久,但是始終未說出一個字。良兒想了一會兒還是道:“娘娘,肖美人在殿外等候。”
崔嬤嬤打了一個手勢,“你先退下,娘娘累了。告訴所有請安的嬪妃,今日未央宮不見任何人。”
上官婉兒懶洋洋的抬起頭,眼睛中有著疲憊的神色。“嬤嬤,若是母後的話她會怎麼做?”
崔嬤嬤依舊蒼老,甚至比數年前更多了幾條深刻的皺紋。“奴婢已經年邁,想來幫娘娘的日子也不長久了。如今,奴婢想告訴娘娘,若是沒有把握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太後曾經說過,一切都在於一個“忍”字。”
陳美人懷孕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宮中,在皇子羽離的出生之後這是第二個皇家血脈。雖然陳美人沒有豔芳儀受寵,也沒有麗婕妤手中所掌控的協管六宮的權利,但是宮中的人再也沒有人可以小看她。
七張機,行行都是連理枝。尺素忽傳青鳥遲。黛山方解,搖紅燭影,願遂可雙棲?
宮中的規矩便是懷上子嗣可以晉級,陳美人因為腹中胎兒升為貴嬪,享受婕妤的待遇。同樣,雖然如此,可是宮中有子嗣的並非隻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