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妃點了點頭,望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小宮女,眼神淩厲的讓對方深深的打了個寒顫。
“青菊,太子在晨陽宮麼?”蘇煙隨手從桌上挑開那青銅繞金絲的香爐,從一旁的香囊中取出一塊檀香放入。
青菊從門外走了過來,見瓊妃也在便向著瓊妃行了一禮,“回娘娘話,太子殿下同兩位皇子正在書房中習字。”
蘇煙緩緩的伸出手,青菊明點的將自己的手伸過去托住,“走吧!瓊妃妹妹要去看看殿下,做姐姐也一同陪著前去的好,若是殿下出了什麼意外,本宮可是擔當不起。”她眼睛微微一挑,瞄向一邊站著的瓊妃。
瓊妃微微一愣,換上了一副謙遜的樣子,“妹妹正是關心太子殿下,所以今日便來看看。前幾日皇上在妹妹宮裏提起殿下,妹妹從皇上那裏得知,如今對於上官皇後,皇上那裏竟然絲毫沒有消息。”說到這裏,她故意停了下來,眼角不停的瞄向蘇煙。
誰知蘇煙表情絲毫沒有變化,隻是淡淡的說,“皇後娘娘自然是有皇後娘娘的打算,妹妹不會是想皇後娘娘如今下落不明,誰得太子便可以順利的登上後位麼?所以妹妹等不急了?便來本宮這裏以看望太子為名來看看本宮的虛實?”她的眼神依舊柔和,但是卻讓瓊妃驚訝的說不出話。
瓊妃尷尬的笑了笑,這次前來晨陽宮的確是有她的目的。可是被赤luoluo的說出來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沉默,沉默的隻剩下她僵硬在臉上的笑容。
陽光如絲,緊緊的纏繞在蘇煙的臉上。凝視已久,她收回了目光。周圍的牡丹花不知何時已經有了落敗的跡象,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此時還不是上官婉兒死的時候。若是她死了,憑借自己根本無法撐起整個後宮。眼前的瓊妃,不正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麼?
瓊妃定定的看著蘇煙,見對方隻是微笑著走在那青石鋪就的路上。她明白,即使此時得到了太子自己也一樣地位不保,後宮,要麼憑自己的肚子爭氣,要麼就是沾滿鮮血的苟且偷生。顯然,她不屬於前者,後者居多。
晨陽宮的光總是很溫和,但是的確帶著一份讓她感覺到燥熱的溫度。瓊妃靜靜的跟著,包括走路都不敢發出太大的響聲。一時之間,整個青石小路上便隻剩下裙角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一路走來,蘇煙一句話都沒說,甚至連普通嬪妃相見隻見的客套話也不說半句。眼前的別院正是在晨陽宮最好的地方,每日清晨第一道陽光便照相這裏。書房在別院中靠西邊的屋子,剛走到門口便聽到三個稚嫩的聲音,蘇煙停下腳步,並且示意瓊妃也停下來。
書房中正是用青竹來做的牆壁,雖然是後來添加上去的,但看起來如同身處竹屋內一般。書案上攤放著一本史籍,正是今日太傅所教授的課程。三個年齡相差不大的皇子正圍著書房中一張雕刻有千秋牡丹的紅木桌聊天。羽離個頭最高,黃se盤銀絲四爪龍紋錦袍,頭戴一頂鑲嵌有明珠的冠冒坐在桌子邊靠南的位置,入門第一眼便可以看到。身邊靠右手的便是陸紅離的兒子羽寒,他的相貌中明顯帶著一份英氣,與溫文爾雅的羽離有些詫異。羽弦的年齡是皇子中最小的,與兩位已經有了氣勢的哥哥相比他似乎隻在一桌上的糕點。
羽離如今已經十五歲,羽寒比他小了兩歲左右。如今的少年,已經不是昔日的頑童。望著一直不停咀嚼的三皇弟,羽離明顯帶著一份不滿,然而此時並不是他不滿的時候。於是他嗬斥道:“羽弦,不要吃了,本殿下聽見你吃東西的聲音便頭痛。”
羽弦放下手中的糕點,伸手在身邊的羽寒身上mo了兩把。羽寒皺了皺眉頭,雖然厭惡卻不曾發飆。“皇兄,因為知道母後一定會平安我才如此,否則我哪裏有心思去吃這些東西。”說著還不停這指著桌上的糕點,“看看,禦膳房的手藝當著是越來越差了。”
望著如此的皇弟,羽離實在無語,一雙明亮的眸子望向身邊的羽寒。羽寒眉宇間顯然帶著一份他所缺少的英氣,雖然同是一起在未央宮長大的皇子,可是羽寒卻明顯的比著他們兩個少言寡語。
此時的羽寒有著如同龍芯一般的劍眉,一雙名目特別像他已經死去的娘陸紅離。身上的氣勢更是像極了他的母親,絲毫沒有一點龍芯的痕跡。他與羽離不同,他不是太子,所要做的便是輔助。上官婉兒雖然以前曾經受到自己母親的打壓,但是從來未對他有過半點的馬虎,若是沒有上官婉兒的保護,即使他不淪為別人爭鬥的旗子也定然在這洪水猛獸般的後宮中死去,這樣一個母後,他已經知足了。“母後會回來的,皇兄不要擔心。”他眼角輕撇,正是告訴羽離門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