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優雅獨到,別具風味,如溪水潺潺不絕,又宛若秋波清悅靜謐。曲曲伴隨風聲滲入心脾,清宜舒暢。
我坐在翠雲閣長廊上,聽著瑤昭儀別具一格的琴聲。四周彩雲飄飄,碧樹蔥蘢,青樹翠蔓,蒙絡搖墜,參差披佛。
頓時,琴聲煞停,弦斷。
“瑤姐姐,你怎麼樣了?”我急忙上前問候。
瑤昭儀指尖如開出了血色薔薇花,妖嬈,豔麗,淒美。她不顧手上的疼痛,朱唇憂傷的輕啟道:“弦斷,亦斷不了三千癡纏。”聲音幽幽,眉宇間竟蘊含著那麼些許愁。
斷不了三千癡纏?瑤姐姐對皇上真可謂用情至深,但這又何償不是後宮女子對皇上的那份癡情。說到底,自己又何償不是呢?遠處飄來的海棠香漸漸地,忽然變得有些苦澀。
“哦,對了,今日,不是瀟王大敗胡人,搬師回朝?”瑤昭儀用手帕止住血,問。
“瀟…瀟王?”提到令狐瀟,我控製不住的吞吞吐吐,心中滿是愧疚,我對不起他。但願,不要遇見他才好。
那一年,杏花朵朵,染紅了整片藍天,“青煙,等我凱旋歸來,就娶你,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晚霞下他的戰袍耀眼而璀璨,聲音醉人而溫柔。
花下女子輕輕點頭,臉上呈現無比迷人的粉紅,不知是杏花的渲染,還是女兒家的害羞。
可是,當他大勝回宮時,我卻已成為別人的新娘。
可是,我終是因種種原因逃了婚,不知他是否知道?
我始終記得他那時憤怒對我吼道:“我知道我始終沒他好,他好到你甚至連等我都不願意,連我對你的承諾你都不願去相信,你為什麼不能相信我會比他對你好?”說到最後,竟有些哭泣,我知道,我傷了他。
後來,似乎北方胡人作亂,他便請命去了,至今才歸來。
如今,他回朝了,我,往後要用什麼臉麵對他呢?我還能有什麼臉麵對他?還是,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吧!
“回稟昭儀,聽說瀟王搬師回朝,大概今日就會到。”彩兒甜甜說著,“你這丫頭,消息越來越靈通了。”瑤昭儀又寵溺似的笑了笑。
我放眼一株開得正旺的海棠,說是在賞海棠,實則又不是。
“青煙,你有心事?”瑤昭儀似是注視我很久,望我似在發呆,便問道。
“沒…沒什麼,瑤姐姐,你看這株海棠開的美不美啊!”我勉強一笑,內心虛得不行。
“別轉移話題,為什麼一提到瀟王你就變得那麼不正常?”說?還是不說?兩個選擇在我的腦海裏相互變幻。
想了一會兒,我笑著而又故作嚴肅答道:“其實,我欠了瀟王錢,很多很多,我怕他來找我麻煩,所以,剛剛正在想解決的辦法。”
“嗬嗬嗬嗬嗬嗬。”我的一番話引得瑤昭儀掩麵而笑,“嗬嗬嗬嗬,青煙,你怎麼…那麼可愛啊?”
瑤昭儀這一句話雖然說的極其小心,但依舊可聽出其中的意味。
她或許知道我不想說,便開玩笑似的一筆帶過,隨後我跟她閑聊了一會兒家常,她便由宮女攙扶著回宮了。
天漸漸變暗,算時間,我該去承炎宮伺候了。
走在甬道上,似乎靈魂出竅,三魂七魄都沒有了。
明明晴空萬裏,可是我卻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頓時隻覺我的天空烏雲密布。
“參見瀟王,呦,瀟王回朝真是神速,果不其然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令敵人聞風喪膽。”聞言,我忙躲在一條窄窄的小路裏,本來還在祈禱不要遇見他,可今天偏偏那麼不走運。現在,也隻能祈禱別被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