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不解的是為何一直安靜的“沁雅”會在“見到”秦拓後有所反應。這個年代已經沒什麼人佩戴玉佩,何歡便取了絡子將它掛於頸上藏在衣領內,在一切都還不明朗的情況下她並不敢取下“沁雅”。
“沁雅”在見到莫哲秦雅時都安安靜靜,是何歡自己一眼就認出了他們,那種羈絆哪怕跨越千年也不會磨滅些許。秦拓,卻使衣領內的“沁雅”有了微弱動靜,如果不是貼身帶著恐怕就會忽略,“沁雅”是要告訴她什麼。
她與秦拓曾經不過隻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秦拓作為南雅北藺之爭中最無辜的炮灰,在山野之地默默無聞回到南雅皇宮僅短短一年便走完一生,讓旁觀的何歡曾唏噓不已。其他的一切,已被時光暫時遺忘。何歡不懂“沁雅”的指示。
她隻能忽視掉“沁雅”的反應。看到他,何歡的心情其實並沒有太多起伏。她淡淡一笑:“秦先生,(好久不久)別來無恙。”
雖那句“好久不見”被她在心底小聲道出,但卻仍不像初次見麵的樣子。秦拓疑惑了一會,還是沒有問出來。他與何歡畢竟是同屆校友,他想或許是易何歡在哪裏曾見過他也不一定,他伸出手去:“久仰大名,易老板。”
兩個人客套的寒暄後,何歡自覺再沒什麼可說的,拉了秦雅就要去看新設計。秦拓對這次合作十分重視,隻要何歡秦雅莫哲過來,便暫時推了其他工作交由紀姿,與他們一起參與到“雅藺物語”當中,紀姿忙完了也總會過來瞧上幾眼。
再有共同好友的“穿針引線”,幾個人由生意桌走下來不光是合作夥伴股東,還成為了朋友。所以說,三觀相同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越與秦拓接觸,何歡越發覺得他與千年前並不一樣。秦雅原本的性子何歡並不清楚,從相遇初“沁雅”就讓秦雅記起一切,在何歡麵前的他便還是千年前那個秦雅;莫哲,就好像直接由千年前穿過來一樣沒有絲毫變化,會對何歡好,聰明理智堅忍不拔且還有上位者那種睥睨眾生的威嚴感讓人不敢放肆。而秦拓簡直就是莫哲的翻版。
他們倆的人生軌跡幾乎一模一樣,相似也不足為奇。但南雅的秦拓,貴為皇子,卻打小便被送往山野之中。當時的帝經曆了奪儲之爭,未雨綢繆將秦拓送走雖該教的也教了更不曾短過他什麼,可到底還是有失偏頗。
故而大多時候何歡看到的秦拓都是沉默沉默再沉默,與史書裏那個被易何憂教唆站出來“攜遺詔以令群臣”野心勃勃奪位的秦拓完全不一樣。事實上,秦拓不過是秦雅走後的替代品,帝不可能讓那個“殺死”自己兒子來路不明的人繼位。他一直被人推著走。帝召回他要他繼位,他繼;帝要他娶何歡,他娶;蘇離要他拿著遺詔站出來,他站。
他的前生,就像一隻提線木偶。相比較起來,何歡更喜歡現在的秦拓,她想,上天終於給了秦拓彌補,使他有血有肉是一個真正獨立有想法的人,即使似乎來得太晚了些。
秦雅問過何歡,秦拓是不是秦拓。何歡笑了笑,卻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是,不是。何歡是因心願未了才醒過來的異世之人,她要做的便是找回心願並完成它。而秦雅是現世之人,已離過去太遠,何歡不希望秦雅因為愧疚被束縛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