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受寒太重,其他還可以慢慢的調理過來,但是如果為了子嗣考慮,這……皇子妃的情況不容樂觀啊。”太醫斟酌著自己的用詞,小心翼翼的道。
“母親,你這是什麼意思。”裴醉抬眼看著薑氏女皇,淡淡的開口。
薑氏女皇撞進兒子那雙漆黑的深眸裏,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下定決心,示意太醫接著往下說。
雖然是實話實說,但是整個西蒼沒人不知道大皇子對皇子妃用情至深,太醫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這才磕磕絆絆的說道:“宮寒不易有孕,皇子妃以後就算……就算僥幸有孕,也難保得住。”
“所以呢,母親,你讓我聽這麼一段話的意思是什麼?”裴醉站起身子,藏藍色的錦袖從桌麵上拂過,甚至都看不清上麵的掐繡海棠的花紋,也看不清他麵上的神色,“您是要我娶側妃?還是納妾?”
薑氏女皇見裴醉直接的將自己想要說的說了出來,反而無話可接。
她自己來自現代,自然希望看到的都是一世一雙人。
可她作為一個母親,更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兒子們兒孫滿堂,而不是孤獨終老。
“在我和顧依依的事情上,母親不必再操心了。”裴醉的聲音帶著些冷,現在的狀況已經很糟糕了,他不想弄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萬一……哪怕隻是萬一,如果那個顧依依回來了,看到自己的身邊出現了別的女人,一定會氣得再次跑掉。
“你怎麼就不問問她的意思呢?”薑氏女皇也氣著了,一掌拍在桌上,“哪怕抱個孩子回來,你們倆養著也好啊。”
裴醉微微一僵,他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去問現在的這個顧依依。
“罷了,我沒養你,我也沒資格過問你的事情。”薑氏女皇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她有些疲憊的衝著裴醉揮手,“你回去吧,反正還有薑理,我們薑氏不會無後,我管你做什麼。”
“母親……”裴醉怔怔的望著薑氏女皇,他從小以為自己是孤兒,所以並不知道要怎樣和父母相處,也不知道怎樣分辨真正的關心和嘴不對心。
雖然絕不會答應母親的要求,但還是覺得應該如實告予顧依依此事。
裴醉抿了抿唇,他也有想過和現在的顧依依和離,送她回大周也好,讓她留在西蒼也罷。
可是隻要想到哪怕千分之萬一的可能,當那個顧依依回來的時候不再屬於自己,他就忍不住自私下去。
顧依依已經能夠下榻走動,那隻白色的寵物犬特別喜歡像以前一樣繞著她的腳跟搖著尾巴。
裴醉推門進來的時候它正抬著兩隻爪子撲在顧依依的裙擺上,還特別蠢的扭頭過來看他,結果一個咕嚕翻倒在地。
裴醉彎腰把它抱起來,然後塞到一旁候著的丫鬟手裏,讓她帶著這隻笨狗出去。
而他自己,則拉住想要往裏屋裏走的顧依依的手臂,試圖和她好好談一談。
“我累了,想休息了。”顧依依扭頭不去看他,刻意的把自己的聲音放得冷淡。她怕她再看著裴醉,就一秒鍾都裝不下去。
不作就不會死,醒來的那一刻,為什麼要下意識的說謊騙他呢?
騙了一次還騙第二次,謊言就像雪團一樣越滾越大,裴醉要是知道真相,怕是真的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吧。
“母親的意思是……要我納妾。”裴醉艱難的開口,他還是不忍心告訴顧依依不能有孕的事實。
“這種問題你問我做什麼。”顧依依掙開裴醉的手。她將手裏的東西丟到桌上,臉上似有不耐,“你想納便納,納十個八個都行,關我什麼事。”
“是啊,跟你沒有什麼關係呢。”裴醉微微垂眸,唇角略帶自嘲的笑。他沒有看到麵上神色無常的少女,眼睫毛卻在微微顫抖,手指也緊緊的按在桌上。
他隻是在想著,如果是那個顧依依,這個時候一定跳起來揪自己的耳朵了,而且肯定又是撒嬌又是鬧脾氣。
雖然很吵……有的時候還很煩,可是卻讓他莫名的想念。
那才是愛啊。
真正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緊張害怕,才會嫉妒吃醋,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淡定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