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麵麵相覷,“不會吧?演戲?”
“我隻是配合他罷了,也就是當著靳太太的麵摟摟抱抱,但離開了那間房,我們什麼都沒做,靳先生有時候讓我住在客臥,第二早上會讓人送我回去。”
商陸呼吸微緊,靳韓聲也跟她這樣解釋過,可她完全聽不進去。
“不會吧?”
“對啊,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們。”
“那……有傳言靳太太不怎麼正常,是真的嗎?”
女人手指在杯口處畫了個圈,她接受了靳韓聲的條件,當然不可能對外一句不利於商陸的話,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傳言就是傳言,你們還當真嗎?靳太太很正常,長得也很漂亮,至於外麵那種亂七八糟的話,你們聽聽也就罷了。”
商陸雙手捧著咖啡杯,心裏不出的滋味,靳韓聲真是瘋了嗎?用那種事情去刺激她,到底他也是不信任她,覺得她和靳寓廷之間一定是有什麼的。
心裏的那種惡心感好像被撫平了不少,商陸輕啜口咖啡,坐在原來的位子上沒動。
“這靳先生也是的,要我是男人,看到你這樣的尤物肯定把持不住,還演戲呢,趕緊假戲真做吧。”
“就因為把持得住,所以我才他和靳太太的感情應該是很好的。”女人自然是向著靳韓聲的,因為他對她是真的大方,隻要她乖乖聽話肯保守住秘密,那他在她身上砸錢的時候也是毫不吝嗇的。
身後的人群又談論了幾句,她們也就坐了一會,商陸聽到她們要去唱歌。
女人拿了包站起身,幾人依次往前走去,商陸望向窗外,女人經過她的桌旁,不由朝她看了眼。
她應該是覺得有些眼熟,但定睛細看之後,卻想不出在哪見過商陸。
“快點啊,你還愣著幹嘛?”
她答應了一聲,快步往前走去。
商陸收回視線,將手裏的咖啡杯放到桌上。
商太太一直去東樓,想要見見靳韓聲,他心裏清楚是因為什麼事,所以一直不肯見。
哪怕他的車子被商太太給攔下了,靳韓聲都不會露一麵。
在他看來,所有傷害過商陸的人都不能原諒,哪怕是言語上的袒護而引來的傷害,都是不能原諒的。他明知商陸最恨的人其實是他,但他能做的隻有這些了,他連自己都恨上了,還能怎樣呢?
商太太有時候會坐在東樓的門口哭,她實在想見女兒,她也沒想到靳韓聲能那樣狠心。
轉眼間,又到了過年的時候。
在別人眼裏是那樣熱鬧的節日,到了靳韓聲這兒,卻成了最折磨人的日子。
商陸一個人還是孤孤單單地住在那個房子裏麵,顧津津一次次打電話給她,讓她跟他們一起過年,但都被商陸婉拒了。秦芝雙也有那個意思,可剛開口就被商陸拒絕了。
商陸呢,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倔,情願孤孤單單也不想融入進別人的溫暖裏麵。
她一身冰冷,就像外麵沾了雪的梅枝一般。
今年的第一場雪,就落在了除夕這。
院子裏太冷,她也好久沒有去了,雕刻的東西擺在了客廳的工作台上,她沒有開暖氣,自己一個人生活,就不要那麼奢侈了。她拿開蓋在腿上的毯子,起身走進了廚房,打開冰箱一看,裏麵空空如也。
今好歹是過節,她也想慶祝一下,大餐那些就算了,她可以去就近的超市買點菜,弄個火鍋。
到時候再買瓶酒,也算是迎接新的一年嘛。
商陸拿了包準備出去,她走到門口,手落在門把上,她凍得收回了雙手。
商陸將手套戴上,又把圍巾裹得嚴實些後,這才將門拉開。
她腳步來不及跨出去,看清楚了跟前站著的人後,她嚇了一大跳。
靳韓聲應該是在門口站了好一會了,頭上、肩膀上都是雪,他凍得臉色發白,眼睛在看到商陸的身影後,一下亮堂起來。“商陸。”
她趕緊要將門關上,男人迫不及待地將手伸出去,門差點夾住他的手,商陸忙收回了力道。“你幹什麼?”
“過年了。”
“我知道。”
靳韓聲往前跨了步,“讓我跟你一起過吧。”
“不必,你還是回去吧,家裏那麼熱鬧,也需要你。”
靳韓聲雙手抵在門板上,“家裏沒有你,那份熱鬧也不屬於我,每個人都有家,隻有我沒有。”
商陸眼簾輕動下,視線輕抬朝他看了看。
男人目露懇切,“讓我在這過吧,就吃頓晚飯好不好?”
商陸眉頭緊鎖,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地鬆懈。“我自己都應付過一下,靳先生實在不必這麼委屈你自己。”
“我……我讓人都準備好了,馬上就送過來。”
靳韓聲著就要往裏麵走,商陸擋在他的麵前,沒有給他讓路,男人也不敢硬闖,隻能幹站著。
商陸見他肩膀上都濕了,他難道是個傻子嗎?就算要站著,也應該打個傘才是。
她艱難地挪動下雙腿,商陸沒再什麼,轉身往裏走去。
靳韓聲沒想到她居然讓他進門了,他一下沒有反應過來,但也不過呆怔了三五秒,他很快就大步跟在了商陸身後。
沒過多久,有飯店的服務員一個兩個地進來,送來的東西將商陸那張餐桌全部占滿了。
這哪是隨便打包了幾個菜,這是按照最頂端的年夜飯配置,打包了整整一桌啊。
商陸坐在餐桌前,連碗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了。“兩個人吃得掉這麼多嗎?”
靳韓聲才不管這些,“每個都嚐一口,你平時吃的那些都沒什麼營養。”
屋內沒有暖氣,靳韓聲穿得單薄,而且大衣的肩膀處都濕透了,他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拿了筷子也顧不上吃,不住往商陸的碗裏夾菜。
商陸看了眼,等男人再要夾過來時,她將碗拿開了。“我自己有手。”
麵對她的拒絕,靳韓聲覺得完全能接受,他原本是抱著今晚進不來的打算,要在外麵守一夜的,現在對他來已經是莫大的好事了。
商陸自顧吃著,並不主動和他話,就算靳韓聲了什麼,她也是愛理不理的。
可他高興啊,所以話特別多,恨不得嘴巴不要停。
雪越下越大,院子裏開了一盞燈,商陸透過窗戶望出去,能看到簌簌而下的雪花。靳韓聲覺得這個房子一點都不好,又大又空,而且陰冷的很,他坐在那裏,寒氣一直順著他的腿在往他體內鑽,他握著筷子的手都快凍僵了。
“商陸,你多吃點。”
她的態度還是那樣冷淡,靳韓聲的話仿佛撞在了一塊寒冰上,隻聽得到鏗鏗的撞擊聲,卻得不到絲毫回應。
靳韓聲放下筷子,捧起了撐湯的打包盒,“都涼了,我去熱一下。”
商陸知道他不擅長做這種事,“我來吧。”
她推開靳韓聲的手,將打包盒拿進了廚房,男人盯著她瘦弱的背影出神,她以前從來不用做這種事的,可想而知她一個人在外麵吃了多少的苦。
靳韓聲跟進廚房,看到商陸正在熱湯,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頭發散開了,他真想過去抱一抱她。
可他不敢,想來還真是諷刺,居然還有他靳韓聲不敢做的事。
商陸很快將熱好的湯盛進自己家的湯碗中,她應該是覺得燙手,所以先將碗放在了邊上。
靳韓聲大步上前。“我來。”
他雙手拿起了湯碗就要往外麵走,他還真沒想到會這樣燙,他當時就恨不得扔掉,商陸在他後麵喊著。“你急什麼啊,墊塊布啊。”
“不需要。”他越走越急,手指頭傳來疼痛,靳韓聲將碗放到桌上後,兩隻手甩著,明顯是痛到不行了。
商陸衝他喊道。“趕緊摸耳朵。”
靳韓聲沒聽明白,商陸三兩步來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按到他耳朵上,靳韓聲反應過來,用手指摸著自己的耳朵,果然就不燙了。
商陸拉開椅子坐回去,男人輕笑兩聲,“你怎麼知道這樣有用?”
“這是常識,孩子都知道。”
靳韓聲坐了回去,拿了個碗給商陸盛湯,“今長姐和姐夫也過來了,要是再加上你,那過年就熱鬧了。”
商陸不話,默默地吃著碗裏的菜,她還是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吃過了晚飯,靳韓聲朝窗外看看。“我們放煙花吧,好不好?”
“我不喜歡。”商陸直接拒絕,“而且汙染環境嚴重。”
靳韓聲悻悻地點了點頭。“噢。”
商陸起身收拾下,桌上的菜還有很多沒動,也不能全部倒掉,多浪費。商陸將碗筷拿進廚房,出來的時候,看到靳韓聲拿了餐巾紙在桌上擦。
“你快回去吧。”
男人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繼續擦起了桌子,就當沒聽見一樣。
“我要休息了。”
靳韓聲朝她看了眼,“現在還早呢,要不看會春晚吧?”
“不用了。”商陸站在原地,繼續下著逐客令,“我不看電視,我想早點休息。”
靳韓聲將手伸進了兜內,從裏麵拿出來一個紅包遞給商陸,“這是給你的。”
“我不是孩子,不需要紅包,謝謝。”
靳韓聲將紅包放到了桌上,“我隻想祝你開心。”
“謝謝。”商陸還是沒有伸手接。
氣氛再度陷入尷尬,但靳韓聲早就習慣了,他快步走向客廳的電視機跟前,拿了遙控器將電視打開。“你看,還在播放春節晚會呢。”
“你回家看也能看到。”
“這品演員我喜歡,我要回家看,就看不到直播了。”靳韓聲完這話,趕緊坐了下來。
他這點九九還能瞞得過商陸嗎?這是擺明了又不想走,他最擅長的恐怕就是故技重施了。
“隨你。”商陸丟下句話就上樓了。
她自顧洗了澡,換上了暖和的睡衣,頭發吹幹後,洗發水的香味更加濃鬱,她在床上坐了會,電視開著,春節晚會的品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她看了半也沒找到一個笑點。
商陸看眼時間,她披上了羽絨服走出去,來到樓下,她看到靳韓聲躺在沙發上,好像睡著了。
她也別白費心思去喊他了,他如果是裝睡的話,她是無論如何都喊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商陸上前幾步,看到靳韓聲還穿著那件濕漉漉的大衣,她走到另一邊,將暖氣打開了。
臨上樓之際,她又猶豫了下,然後將經常披在她腿上的毯子輕輕丟到了靳韓聲的身上。
她神色複雜地盯看眼靳韓聲,商陸告訴自己,她隻是怕他生病了要賴在這不走罷了,至於之前的事,她還是沒法釋懷,也沒法原諒他。
就算他把那些女人帶回東樓後什麼都沒做,可他對她的傷害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這世上沒人規定了凡事必要有因有果,原不原諒還不都是看她嗎?
她對這個男人是充滿了恨的,可就是因為深愛了,才會有那麼深的恨。
商陸沒法完完全全留下對他的恨,而把那份深愛撇開,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這樣,隻可惜她做不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