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夜晚黑的沒邊。
時簡的衣角被吹起,烏黑淩亂的短發自由散漫的翹著,一根呆毛無比頑強的立了起來。
司翊一下一下順著,幹燥的手掌隔著發絲撫在時簡頭頂,掌心熾熱的溫度傳到頭皮,酥麻的,似乎像是有異樣的電流。
但出奇的,時簡沒動,也沒掙紮,
靜靜的,聽著耳邊呼嘯的風和……司翊低沉的,似有似無的喟歎,
“我也有很多仇家。”
哦,原來是在擔心她。
“執行的任務以邊境居多,交手的亡命徒多的數不清,當然了,隔幾年還會去中東維和或者武裝鎮壓。”
輕輕鬆鬆的一句話,聽起來好像很簡單的樣子,但親身經曆過的時簡知道這其中的艱辛和困難。
刀光劍影,槍林彈雨,
雖然司翊年紀還輕,但入伍時間比一般人都早,想必也比一般人早接觸戰爭和死亡。
沒有接話,時簡隻是抬手象征性的拍了拍司翊的脊背。
似乎是沒料到她會有這個動作,男人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都是揮之不去的蕩漾。
他俯下身子,一張俊俏的臉湊近了時簡,
帶著某位爺獨有的傲氣,男人邪邪的笑著,
“不過還好,你是我帶出來的兵,不會連這點自保能力都沒有。”
嗬,變相的誇自個兒呢!
時簡痞痞的斜著眼,一把拍掉了男人的手,明明也沒用很大勁兒,他倒是故作很疼的抽吸的涼氣。
而後用一種傲慢中帶著點委屈的小表情盯著時簡,幽幽的歎了一句,
“我還是更喜歡你在新兵連的時候,對我又是親又是抱的……”
“……”
時簡無語,而後挑眉,“我怎麼感覺你話裏有話。”
目光下落,盯著時簡殷紅的唇瓣,司翊喉嚨滾了滾,用著略帶沙啞的聲線,性感的挑起嘴角,
“不用懷疑,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哦,索吻?
時簡摸了摸鼻子,而後又抬了抬帽簷,
隨即退後一步拍了拍司翊的肩膀,“我知道的,上了年紀的人就是喜歡懷舊嘛,你要是想的話就再去新兵連看看。”
“……”
明明知道他不是這個意思!
……
臨走前,時簡讓沈陸的小助理報了警,可西市的警察卻是在他們已經完全解決,準備離開的時候才趕到的。
隻是這種非正式營救行動,司翊身上並沒有帶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
但好在,他長得比較正直,而且能一本正經的胡謅。
時簡坐在車上,單手撐著窗戶,
司翊背對著時簡,挺直了脊背,個頭在比那些人都高出許多,再加上他身上獨特的氣質,幾乎是隻要掃了一眼,目光就黏在他背上挪不開的那種。
隔得比較遠,時簡倒聽不清他們具體交涉的內容,但大概那些人態度比較強硬不肯放人,而後司翊又打了一個電話,
說了大概兩三分鍾以後,在那些人笑臉盈盈的注視下,司翊麵無表情的上了車。
西市離基地有點距離,到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到的基地。
時簡在車上補了一個覺,幾乎是回女兵宿舍換了一身作訓服後,樓底下集合哨就吹響了。
回歸正常的訓練,隻是精兵排十二個人卻無端少了一個。
一直到下傍晚十公裏武裝越野的時候,封可才氣呼呼的歸隊。
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以至於訓練的時候,封可心裏頭都憋著一股氣,一個勁兒的往前衝,前半段遙遙領先,但到了後麵,體力不支就隻能吊在隊伍最後麵,
可在時簡優哉遊哉,不緊不慢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卻被她瞪了一眼?
莫名其妙,她這幾天都不在基地還能惹到這位?
……
海陸基地的訓練向來是分好幾批,作訓時間不同,也從不會一起集合。
隻是這次晚訓結束之後,尤齊帥來了訓練場,而後把海陸的新兵包括已經精兵排全部都集合到了一起。
夜晚漆黑一片,偌大的操場隻有兩邊幾盞照明燈。
烏泱泱的一片人頭,從操場頭排到了操場尾,但就是這麼多人,卻安靜的連夜晚呼嘯而過的風都聽得一清二楚。
標準軍姿,身體緊繃,目光如炬,一言不發。
他們就這樣在操場上吹著冷風,站了有差不多兩個小時,某位爺才不緊不慢的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