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簡扯了一些樹枝編成藤蔓綁在就近的一棵大樹上,隨即將另一頭綁在自己腰上,對艾倫道:“你要不要下去?”
艾倫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下,你下去我肯定要下去的。”
時簡恩一聲,將手電筒咬在嘴裏,兩手撐在洞的兩側:“我先下去,等會兒喊你的時候,你再把繩子拽上去。”
“明白。”
雖然時簡沒承認,但艾倫打心底就覺著時簡肯定是想起來以前的事兒了,而她之所以會瞞著,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
艾倫也不是傻的,反正自個兒心裏明白就成,看破不說破。
時簡拽著藤蔓下降,先前拿手電筒都照不到底,她還以為這裏麵特別深,沒想到其實就算不綁藤蔓跳下來也完全沒問題。
便舉著手電筒對上麵喊了一句,“下來吧,這洞很淺,可以直接跳。”
艾倫臨下來的時候,把那個四方的井蓋又給重新蓋上了,但很有心眼的蓋偏了些,以防他們出去的時候打不開。
但落地之後,艾倫很明顯的發現,這個裏麵比外麵正常的溫度起碼低了十幾度。
九月中旬,餘熱未散盡,城堡裏麵又都是四季恒溫的,所以艾倫被綁出來之前,隻穿了一件短袖。
這會兒寒氣四麵八方的朝他逼來,好似要滲入骨髓裏一般,空氣中也都是低溫下那種冰冷的氣味,艾倫忍不住抱著胳膊打了個哆嗦,
“哥,這裏麵好冷啊!”
時簡感官正常,自然也察覺了,隻不過她不習慣跟艾倫那般鬼哭狼嚎,所以一直忍著罷了。
“這裏麵溫度確實低得不正常。”
照了挺長時間,手電筒的亮光已經大打折扣了,時簡調到了最大格才能勉強維持正常的視線。
牆壁上被粉刷過,摸起來滑滑的,不是裸露的土層,
這裏麵也沒有什麼彎彎繞繞的,走了這麼久還隻有一條路。
但時簡走的時候還是很小心注意,外麵都有那麼多機關裏,難保裏麵會有什麼。
“我感覺這應該是出路。”
冷不丁的,時簡突然冒出來一句,
艾倫不明所以,“什麼出路?”
“我的意思是,這個地方應該是有另外一個入口,這個井蓋應該隻是以防萬一的……可以稱之為,逃生路線。”
艾倫不懂,“可是為什麼逃生路線上麵要放一塊石頭,那壓著不是更出不去了?”
“你看,”時簡照亮了地下的路,“這邊積累的灰塵很多,但是一路上隻有我們倆的腳印,說明很久沒人來過了,而且——”
說著,時簡往前走了幾步,“你看這些牆壁上,從這裏作為分界線開始都有刻上壁畫,如果這裏是入口,為什麼不從頭開始都刻壁畫?”
這是一般人的思維慣性,如果家裏有兩個門,一個正門,一個後門,那必然是將正門弄得更為體麵些,後門不為外人所知,也就相對而言更為簡單了。
艾倫狐疑的走近,摸著凹凸不平的牆麵,仔仔細細瞅了半天,“這上麵刻得是什麼東西?”
看起來毫無規律可言,像是塗鴉。
艾倫以前是在中東那邊長大的,不懂東國的文化,時簡打著手電筒照著,手指著道:“這個凸起的是山峰,彎彎曲曲的是河流,還有一些是東國古代用的紡織用具,這個你應該知道了,是太陽,下麵在勞作的是人。”
艾倫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道:“那這個是不是清明上河圖?”
“你還知道清明上河圖?”時簡頗為意外,“這是壁畫,不是圖,而且上麵刻的東西也不完全一樣。”
兩麵牆,全都刻了這種類似的壁畫,
艾倫盯著那個河流好一會兒又道:“我記得我以前看過,好像是秦始皇的陵墓裏拿水銀模擬過河流……哥,你說這會不會是誰的陵墓?”
時簡不可置否,現在看起來是有那麼點像,但是,
“這裏麵有氧氣,肯定是不止兩個出口的,一定有連接外界通氣的地方,而且這裏麵溫度這麼低,自然不可能形成,所以一定是人工控製的,你見過古代有皇帝把自己的陵墓修建成這樣的?”
“而且,這是南宮家族的禁地,跟關月葵有關,我覺得她肯定在這裏麵藏了什麼見不得光的秘密!”
時簡一臉的神采奕奕,頗有一種將要探尋到秘密的滿足感。
可艾倫越往裏走,就覺得溫度越低,他們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艾倫覺得這裏麵應該跟外界已經相差幾十度了。
艾倫凍得牙齒都在打顫,說話都不利索了,“哥……哥,”
話還沒說完,時簡突然停下了,艾倫這會兒被凍得腦子有些不聽使喚,控製身體的能力也下降了,差點沒撞上時簡的背。
“咋……了?”
“堵住了!”
時簡舉起手電筒照著眼前的這個門,很像古代某個王爺的府邸外麵的大門,特別是旁邊還有兩個雄獅的石墩子。
“退後一點。”
時簡低聲道,聽起來這聲線極為冷靜,但仔細些卻能發現一絲不可見的顫抖,太冷了,她也在強忍。
可艾倫半晌都沒動靜,時簡轉過身才發現,這廝凍著凍著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伸手推了他一下,艾倫瞬間驚醒,
“忍不了,你就先上去吧,在外麵等我。”
“那怎麼行!”艾倫拍了拍凍僵的臉頰,又甩了甩不怎麼清醒的腦袋,“你去哪我去哪,你走吧,不用管我,我肯定跟在你後麵。”
時簡倏然間覺得艾倫有點缺心眼兒。
這大門的緊閉的,那邊洞口也是緊閉的,那這麼一長段路是怎麼維持這麼低的溫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