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教堂不算小,但總統加起來也不過幾十個人,教堂裏看起來便空蕩蕩的,時簡一眼掃過去就探到了邊界。
而那個死死盯著時簡的男人,他坐在教堂第一排最外便的位置,周圍站了幾個關月葵手底下的保鏢。
他坐姿很規矩,穿戴的也很整齊,黑色西裝打了領帶,頭上戴了一頂帽子,
奇怪的是,他沒有像其他人一般跟著低語,而是目光灼灼,盯著時簡。
她確認,他並不認識這個看起來年紀已有四十多歲的男人,可他的目光裏,卻好似飽含了無比複雜的情緒,
難以置信,惋惜,痛楚,糾結,憤恨……
百感交集!
說不出來,這個目光卻讓時簡有種似成相識的壓力感,
而沒等她再細細探究,關月葵就突然轉過身來,擋住了時簡的視線。
她眼底含笑,唇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笑容得體,不過看起來卻莫名的諷刺也虛假。
她半戲謔的調侃,“戴戒指的時候還走神呢?”
時簡訕訕的收回了視線,這時候,司翊已經將錦盒裏的戒指拿出來套在了時簡的左手無名指上。
“一點鍾方向,我看到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司翊目光下意識往後瞟了一眼,但在台上,他們倆的任何動作都被注視著,也會被無線放大,所以司翊的動作並不敢太大。
隻是低聲恩著,“我留意一下。”
交換完戒指,底下人都紛紛鼓掌,而後就到了宣讀結婚誓言的環節。
那個一直站在邊上的牧師,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他手裏拿著黑色百邊的聖經走上台,用著一貫低沉平穩的調子說道,
“婚姻是愛情和相互信任的升華。它不僅需要雙方一生一世的相愛,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賴。今天,北堂燁和南宮簡將在這裏向大家莊嚴宣告他們向對方的愛情和信任承諾。”
說著,那牧師望向兩位新人,“北堂燁和南宮簡,現在請你們向在座的宣告你們的結婚心願。”
咚!
那牧師還沒說完,突然在教堂另一邊傳來一個聲響。
眾人下意識朝那邊望去,時簡這才發現是方才一直盯著她的男人,他摔倒在了地上!
抽搐一般的在地上猛地掙紮起來,可就是不得解脫一般的站起身來,那兩邊站著的手下見狀,立刻將他重新扶回了座椅上,
手掌大力摁在時嚴的肩頭,後者卻因為大力反抗,而導致四肢如同痙攣一般的抽搐,那臉色也極為難看,就好像是發病了一樣。
關月葵笑著打了個圓場,“一個朋友,多年的老毛病了,肯定是看兩個新人結婚太高興了,所以一時間有些控製不住。”
說著,她還親自走下台,從那人上衣口袋裏摸出一瓶藥,倒出了兩粒白色的小藥丸放在那男人的掌心,幫他塞進嘴裏,又讓人倒了一杯水給他服下,
那樣子,真真是看起來極為體貼入微了。
“你這病不能太激動,我知道你今天高興,為我高興,為兩個新人高興,但也不能不顧著自己的身體。”
時嚴坐在位置上,險些沒把胸腔裏積蓄的血給吐出來!
關月葵是個瘋女人!
她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張人皮麵具蒙在自己臉上,還強迫喂了他一種黃白色的藥物,致使他現在渾身使不上勁也完全動彈不得!
隻得被人強製性摁住坐在位置上,迫使他在這裏看這一出如同鬧劇一般的婚禮,
明明知道眼前這人心懷鬼胎,明明自己的女兒就在不遠處的台子上,明明知道關月葵在故意刺激她,
可嗓子卻像是被鬼掐住了喉嚨一般,幹澀沙啞吐不出半個字!
怒火中燒,時嚴惡狠狠的瞪著關月葵那張虛偽的臉,可後者卻笑得愈發歡快,甚至還很貼心的幫他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漬。
“你最好乖一點,她的命還在我手裏。”
用著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低聲道,時嚴身子一僵,眼眸裏的怒火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在沒弄清楚時簡境況之前,他不能輕舉妄動。
“這才乖嘛!”
關月葵輕笑一聲,回眸的瞬間風情萬種,她望著台上的牧師,微微一笑,
“繼續吧,小問題不要打斷了婚禮的進程。”
時簡收回視線和司翊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都沒開口。
牧師拿著聖經,重新起範兒,又用著波瀾不驚的語氣對北堂燁道,
“北堂燁,你是否願意娶南宮簡為妻子?你是否是願意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的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北堂燁捏了捏時簡的手指,而後毫不猶豫的應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