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指點過他人，然而活了大半輩子，見過許多天縱之才興起和隕落，卻無一徒兒收於門下。如今我即將裂天登仙，能收你為徒也算是幸運。”
吳老躺在太師椅中，晃晃悠悠，對著盤坐在一旁的徒弟莫子非述說著自己。
“就實際而言，劍輕瀲那小夥子比我和高修更適合成為你的師父。就拜師而言，均以實際而言，拜對自己有最大幫助的人為師早已成為亙古不變的定理。然而輕瀲是一名劍術大師，普天之下，能單純在劍道之上勝過輕瀲者寥寥無幾。你那一手大劍，如若能夠得到他的指點定然能夠得到飛躍性的發展。那日他見你那抹劍意愣是糾纏小修要你的腰牌靈念，意圖很明顯。為何你選擇我而不是他？”
莫子非微微一笑，他抬起頭迎著吳老側臉投來的目光，說道：“以權謀私。”
“哈哈哈，你小子啊。”吳老在莫子非話音剛落的一瞬間，便明白莫子非意圖，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徒弟，很上道。”
“嘿嘿。”
莫子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輕聲道：“其實我本來也猶豫徘徊，您也知道我來自何處，所有的心法呼吸法會自然而然浮現並且迅速熟悉，甚至連功法現今都隱隱約約能夠觸摸得到。所以師父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吳老心頭一緊，他害怕自己的首位徒弟對自己是陌生疏離。他存在的這千年光陰，曆經凡天幾經風雨，也得知了許多九天秘辛，其中須彌便是一個廣為人知卻又鮮為人知的秘辛。
廣為人知在於，須彌山是一座虛無縹緲的仙山，據說登上須彌者便可直上九天。鮮為人知卻在於輪回，須彌山便是後土輪回所在之地，登上須彌投身輪回者無一不是仙界大能。
身懷仙骨、領悟道蓮心法的莫子非本非池中物，隻要遵循因果，自然回歸仙界，並不需要外人助力。
吳老的目光逐漸暗淡，表示理解：“本有前塵，尋因果而去便可歸仙，凡塵不過曆練，毋需過多招惹。”
莫子非輕輕地搖頭，說道：“莫問前塵，似子非子。欲仙欲魔，試問本心。這十六字真言是在藏劍仙院的幻劍劍陣中從一位熟悉陌生的前輩口中聽來，我卻深有體會。前塵如何與我無關，我是莫子非，我自有我的因果定數。所以我選擇拜師，雖然不一定能學藝，定能在前塵與今生中得以突破。”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莫問前塵！”
吳老從太師椅中彈起，立於莫子非麵前，一掃先前的慵懶。他神采奕奕，仿佛一頭從沉睡中蘇醒的巨獸，威風凜凜，卻又穩如泰山，給人一種安全感。
“倘若你不嫌棄，可喚我一句師父，我在登仙前，定會竭盡所能、傾極心力指導你，在百年內助你孕育元嬰。這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做的事情。”
莫子非聞言心頭一動。吳老字字真誠，打動莫子非的心。他翻身而起，單膝跪地，雙手如同接過聖旨一般，奉著吳老的手。恭敬地喚了一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