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火焰,如地獄的圍欄般,與城牆一樣的高山一同將這個村莊包圍的嚴嚴實實。身著甲胄,手持火把的士兵點燃了幹草堆,衝天的火光如同殘陽般,將夜色映出了黃昏一樣的暗淡光亮。
“有必要點燃這麼多柴草嗎?”艾頓拿起火把,貼近幹草堆,幹草堆劇烈的燃燒,化為四散的灰燼。他知道自己將麵對什麼,霜雪城傳來了急報,亡靈會在晚上入侵這個村莊。他握緊了懸掛在腰間的佩劍,在出戰前,他這把劍在鐵匠手中打磨了幾乎整整一個下午。但現在,即使握著鋒利的劍,在未知的敵人前,他的額頭上也不禁滲出一滴汗珠。
“亡靈所懼怕的,隻有火焰與聖術。最後一個聖術修行者在數百年前就死了。現在,隻有王都的奧術塔中才可能記載著幾種聖術。”沃爾森從艾頓的手中接過火把,火光在暮色中照亮一片陰影,殘陽帶著最後一抹黃昏,落為一線赤紅,燃燒的火側映於板甲上,映出一顆燃燒的心髒。“而僅僅是守衛一個普通的村莊,他們是絕對不會動用那些威力巨大的聖術的。”
沃爾森取下背在身後的巨型戰斧,斧刃嵌進地麵,立起等人高的斧柄。“但這也沒什麼,就算它們非常恐怖,也與我們一樣是血肉之軀,我們隻需要戰鬥即可。”他回過頭,眼中倒影著躍動的火光。“現在,我沒有什麼可以叮囑你的了。相信你的武器,就像相信你自己,危機關頭,生死一瞬,你所能做的隻有握緊劍刃。”
真的能夠相信自己的武器嗎?艾頓低下頭,看了看他送給鐵匠精心打磨過的劍。為了送他上戰場,他釀酒的父親似乎掏光了腰包。這一身皮質盔甲和鋒利的劍價格不菲,但連在酒館喝酒都要講價的父親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就解下腰包扔給了鐵匠。“把最好的都拿出來,那些垃圾就不要塞給我的兒子了。”那是他印象中父親最豪爽的一次,一向節儉...準確來說是摳門的父親,花掉一半的積蓄時連眼都沒有眨一下。
想的太多了...艾頓搖了搖頭,試圖將雜念全部拋開,但在這樣緊張的時刻,他卻完全緊張不起來。還是缺乏警惕性嗎?還是說我根本就不適合做這樣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事?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緊張起來,卻因此更加不能讓自己專注於警戒四周。
不知道父親現在在怎麼樣了...
麥格村的地下,一盞油燈勉強的照亮了昏暗的地下室,一個農夫打扮的人打開了一瓶葡萄酒。酒香在昏暗而狹小的空間裏迅速彌散。但這裏並不是隻有他一人,另一個人如同流浪漢一樣,略有些駝背,光著腳,穿著破爛的衣服,似乎出生就沒有修剪過的頭發與胡須又髒又長,幾乎掩蓋了他的半張臉。
“熔爐山鎮遭到襲擊了?”農夫將酒倒進兩個高腳玻璃酒杯中,端起一杯輕輕抿了一口,動作與姿態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在田地中幹粗活的人。
“而且丟掉了大熔爐。”流浪漢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在這樣的時候,大熔爐失守,對整個防線的影響會十分明顯吧。”農夫端著酒杯,但目光從未落在酒杯上,他注視著流浪漢的麵龐,想要透過這濃密的發須看出他分毫的表情。但他的雙眼隱藏在濃密而藏著汙垢的發須之下,完全無法看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個國家的軍備物資還十分富足,現在奪取作為裝備製造總部的大熔爐並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依然看不到任何表情,隻見嘴的動作帶動著胡須輕輕的抖動,即使是再強的觀察力,也無法看出他的情緒。農夫嗤笑一聲,不再盯著流浪漢,悶著頭喝幹了一整杯酒。“又是這樣。你總是說你能預知未來,但又不告訴任何人。既然如此,你特意過來又有什麼意義?”